凉意入骨,高燚应了曹操的请求,入帐与诸将一同用饭,曹操还很贴心地命人给高燚端来了一支精致的火炉来,里面生着几根已经烧红的木炭,热浪阵阵铺面而来,早将高燚满身的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而曹操自己却是用得做工粗糙的火炉,而且放在里面的木炭不是冒着黑烟,呛得曹操不时流着眼泪。
“咳咳,咳咳,咳咳咳!”
高燚一面吃着热菜热饭喝着煮热的醪酒,一面在火炉上面暖着手,这种酒在这个年代是最比较常见的酒,因为造价低廉所以喝的人很多,但是由于平时很浑浊,所以喝的时候要煮热沉淀,高燚不是第一次喝了所以很熟练地自己煮酒来喝,就是因为那一日喝过了荀彧的千日香,所以现在喝什么酒都没有滋味了。
但是当高燚看到包括曹操在内的其他人的炉炭都与自己的不一样时不免疑惑,便问曹操:“孟德师兄为何你们的炉炭和我的都不一样?”
曹操吃了口饭菜,又喝了一口热腾腾的醪酒之后,这才耐着性子给高燚解释:“这火炉乃是先帝赐给家父所用的,里面的炭是皇家御用,燃烧的时候没有烟,极其珍贵,家父一直都舍不得用,被我一日瞧见了,便偷偷带了出来,正巧明阳你来了,也好让众将士见识见识它的奇妙之处!”
高燚听了曹操这番话,差点惊了个魂飞天外,皇家御用的东西,曹操不用而让高燚来用,虽然说是皇帝赏赐给了曹嵩的稀罕东西,但是高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曹操这时居心何在,把高燚这是当成了皇帝了还是当成曹操的老爹了?原来曹操是这般爱使坏,不是让高燚取暖,而是把高燚放在火炉上烤啊!
“死罪死罪!我一介地方郡守,如何受用得起这般珍贵的物件,我还是用用那些普通士兵们用的东西好了,虽然不舒服,起码心里踏实!”
高燚说着,再不敢去那个精致火炉上面烤手去了,而是直接来到了戏志才的身边,同戏志才一起烤火起来。
曹操大笑,心中却是对高燚反应如此机敏很是佩服,如果高燚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的话,只怕会坦然受之面无愧色,可是观察高燚的神情,却不像是伪装的,但是思及高燚种种所作所为,却又很难让人不对其起疑心,曹操一时之间,发现也有点看不透高燚的想法了,便对士兵吩咐道:“按使君说的做,换普通的炉炭来!”
“诺!”几个士兵听令,很快便抬了一个普通火炉上来,但是高燚已经坐到戏志才那里去了,便连杯盘碗盏都一并拿了过去,士兵为难地看向曹操,曹操摆摆手,示意士兵们将火炉与戏志才的放到一起去。
高燚此时却是近距离地打量着戏志才这一头炫目亮丽的银色长发,啧啧惊叹造物主真是神奇,口中连连说道:“先生这一头银发,肯定值不少钱吧?”
戏志才侧过头,无语地望了高燚一眼,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高燚讨了个没趣,看着火炉上面的醪酒渐渐冒出热气来,这才用木勺舀到自己酒杯之中一饮而尽,那灼热的感觉呛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却是浑身都感觉有些轻飘飘起来。
居然就这么醉了?不是说古代的酒度数都很小的吗?
戏志才这时忽然身子微微后仰,扭过头来,正对着高燚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高使君既然不敢担无父无君逆罪之名,却为何行无父无君罪责之实?”
高燚微微一怔,好一个戏志才,真是不语则已,一语惊人,这是在欺负高燚有些微醉所以就乱说话的吗?
若是在平时,高燚也许会平心静气地与人争辩,但是现在何不趁着醉酒的缘故,看看这个戏志才究竟要耍什么古怪,他索性一把拉住戏志才的手,故作语无伦次地说道:“有话——得说——清、清楚,什么叫,不敢担名——而行什么什么之实?我高燚——行走天地之间,靠的就是坦——坦——荡——荡,以诚待人!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行得正,走得,走得直!直!”
戏志才哂笑一声,不等高燚把话说完,又一次反问高燚:“说得真是好听,但是为什么使君的人马,要叫高家军?”
高燚被戏志才突如其来的这问话给弄得一怔,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戏志才却是趁势举起自己的酒杯,在高燚的酒杯上面撞了一下,悠然笑道: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