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就是在变着法子说他牛辅无能,连乌合之众盘踞的小平津都拿不下来吗?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地上的沙盘形势图,目光瞟向小平津西面约五十里处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条隐蔽的山道从虎牢关的位置直通过来,徐荣也是误打误撞才这么好运捡了个便宜,而孟津就在小平津东北约五十里处,徐荣单是行军,既要沿河依山而走,又要隐蔽行踪,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而传令赶来通报这个消息已经用去了小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他牛辅若是不能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内拿下小平津,那么他可能一辈子都要仰徐荣这个外来户鼻息而活了。
“真是笑话,什么时候轮得着他徐荣来教我该怎么作战了?全军听令,既然那个韩暹不上当,那咱们就堂堂正正地开拔过去,我们西凉男儿都是个顶个的英雄,就是不靠伏兵,也能把那些白波贼打得落花流水,都给我听好了,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今夜,我们就在小平津关内摆庆功宴!”
“吼吼吼!”早已厌烦了在这里等白波贼上钩的一万兵士们个个欢呼起来,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晚上在小平津关内左拥右抱着无数美女风流快活喝酒吃肉的场景。
“吼吼吼!杀杀杀!”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有如雷震一般,轰隆作响,直接将牛辅的士兵们的欢呼声都给盖了下去。
胡赤儿,循声望去,立即惊喜地回头对牛辅道:“将军,大鱼终于上钩了!”
“哦?”牛辅也顺着胡赤儿的手势看了过去,果然看到烟尘冲天而起,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呐喊着冲向了自己人王方的一千老弱残兵,看那服色,分明就是韩暹率领的白波贼。
而王方这一千人在与这数千白波贼交战一番后,便开始了溃退,按照牛辅事先计划的一样,向着伏兵所在匆忙撤退而来,路上自然是直接丢弃了好多辎重与马匹兵器铠甲。
“哈哈哈哈!真是等得我花儿都谢了又开,还以为韩暹这家伙有多厉害呢,最后不还是上了我的当!传令下去,敌兵一到,就开始厮杀!我要生擒那个韩暹!”
“诺!”众军慨然回应。
如果牛辅知道带兵而来的不是韩暹而是替韩暹前来送死的李乐和胡才,一定会气得吐出血来,此刻他二人带着韩暹的这三千兵马,追击着王方败逃的人马大杀了一阵,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与出发前大不相同,李乐用嘴舔着自己兵器上的血迹,却不小心划破了嘴巴,他皱了一下眉头,伸出舌头将流出的血舔进嘴里,看着身旁的胡才居然将配剑插回了剑鞘,拨转马头似乎是要回关上去,疑惑着问道:“胡老弟你这是怎么了?要回?”
“当然要回,那韩暹让我们打跑这个王方,却没有说让我们追击,老哥也不想想,万一前方有敌人的埋伏怎么办?你我都应该清楚,董卓的实力可不止这一点点!”
胡才善意提醒着李乐,虽然看起来韩暹收留了他们,但是谁能保证韩暹不是故意使坏要借刀杀人?
李乐此刻心思可不在这里,他看着渐渐逃得不见了人影的王方败军,急火火地数落胡才道:“真不知道老弟你的怎么想的,劝我出战的是你,劝我罢战的也是你,现在我劲头好不容易起来了,我可不管,董卓是实力不俗,可是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吧,这么天寒地冻的,哪里会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依我看,这王方只是他前来试探的小股人马,咱们要么不打,要么就全歼,否则让他活着回去给董卓报讯可就不得了了!”
胡才苦笑一下,他这个李乐老哥什么时候脑袋能不这么一根筋?既然韩暹把他二人当棋子来使,那么他们好好做这个棋子不就行了,棋子没有必要担心棋手的处境,就像老鼠不用担心狗有没有骨头啃一样。
但是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忽然只听一声梆子响,只见山前山后忽然用出大批人马来,看那人数,竟不下万人之多,为首一人,持枪纵马,身披银白披风,厉声喝道:“牛辅在此!韩暹小儿,拿命来!”
李乐吃了一惊,与胡才相顾愕然,不过还是勉强镇定说道:“原来董卓的女婿是个睁眼瞎!居然以为咱们是韩暹——韩暹!”
说到这里,李乐出了一身冷汗,胡才说得没有错,韩暹一定一早就料到有伏兵了,然后他和胡才就不知死活地带兵来送死!
真是好险恶的用心啊!
李乐这样想着,看到了胡才正在对着他苦笑:“事已至此,老哥,咱们也只有拼死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