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的确也去了苏老夫人那,也下手杀了将军府的那两名下人。娘子是知道的,那两人乃是将军府的苏大公子派来企图闹事阻扰苏老夫人的马车回岑州,慕容钦担心苏老夫人回来的路上出什么差池。一早便派遣了四名暗卫前来协助,后来得知了苏大公子派出人手前去阻扰,是以我才被临时派遣过去。”
“那两人得了苏大公子的银钱在江湖上请来了好些武功高强的高手前来,敌众我寡,为了杀鸡儆猴我方才使用了毒针。”楚晴抬起头接着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当时我赶去时苏老夫人已经是命悬一线,无奈之下我只能逼着自己解毒。”
“想不到还是被身边的丫头给发现了,无奈之下我只能仓皇逃离。”
“两个下人是我杀的,后面的事,娘子也都知道了。”
“那后来苏三娘及身边丫头的死?”苏七问道。
她记得当时苏三娘的死府里头说三道四的许多,有的说是苏三娘夜里头去翠微湖散步失足落水,身边的小丫头及时相救不成也一并淹死了,还有的说是魅水毒君的手笔,只是苏七将苏仨娘的尸体反复查看了,并没有找到什么中毒的痕迹。是以这个说法她很是怀疑,却并没有完全排除。
尘素婆婆说魅水毒君用毒手段之高超,有的时候是很难从尸身上找到破绽的。
“苏家三娘子的死与我无关,无关紧要的人我轻易不会动手。”楚晴道。
苏七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
楚晴这话说得不假,她既然是慕容钦身边的顶级高手,又要极力隐瞒了‘魅水毒君’的身份过日子,是以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有万不得已一定要杀的理由,不然按照慕容钦的想法,定然是不会去动用楚晴的。
至少杀苏三娘的动机何在?
苏仨娘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深闺娘子。除了娇蛮任性,别的方面实在是不值一提,不要说动用魅水毒君了,就是慕容钦身边随便一个暗卫都可以一手了结了她。是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慕容钦怎么会做?
如此说来,当初祖母在回岑州将军府的路上,慕容钦还是倾力相助的。
想到这,苏七心头一暖。
“而今想来娘子该是知道的。自从那年机缘巧合之下邵公救下尘素婆婆和娘子后,慕容钦便一直派人救济和监视着娘子你们,一直等到前太子被废,仁德陛下病痛不断,外加娘子快及笄之时,慕容钦才设计将娘子接回岑州将军府。”
“霁州五里村刘婆子的死,以及霁州县令,岑州县令,这些都是慕容钦公子一手安排好的,娘子或许不知,为了能够顺利将娘子接回将军府,为了能够顺利见到娘子,慕容钦不知道费心安排了多久,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娘子突然之间这般会医术,没想到娘子这般聪慧,能够凭一己之力躲藏到春满楼逃离将军府的追杀,没想到玄王殿下会插足进来……”
“娘子可知为何慕容钦这般重视于您?”
“他想回帝都,做梦都想回!可是他一直没有一个适当合理的理由,没有一个连对他恨之入骨的仁德皇帝都拒绝的理由,他更害怕自己即便回了帝都也不出三日又被赶出来。”
“这个理由,他终于找到了!在见到娘子那与当年王家三娘子八分相似的容貌后,他更加确信娘子是他慕容钦回帝都的最佳理由!”
“玄王殿下御前献画情有可原……”
“……慕容钦以《巫神语》中的《南水》逼迫玄王……”
苏七眼前一花,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强于一阵的疼痛,像是针扎般,又像是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般,苏七只觉得头也胀痛得厉害,四肢百骸都在痛,像是骨头里都在“咔咔”地压缩。
她再听不到楚晴的话,只隐隐约约看见她焦急的脸,开开合合的嘴。
她的耳边一直回旋着哪句话,“……慕容钦以《巫神语》中的《南水》逼迫玄王……”
她苦笑,难怪最晚玄武逸城那厮会反复问她,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她回帝都,当时心底就莫名的排斥这个答案,像是自己的心本就知道不是一个好的答案般,想不到还是怕什么,就来了什么。
苏七后来想了很多,一个人坐在霖雨阁临窗的软榻上,双手抱膝,神色呆呆,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她想到了记忆里那个秋日的午后,在院子里那株华盖遮天的枫树下,窸窸窣窣的阳光透过枫叶斜射下来,一袭白衣的慕容钦背着光,清浅温暖的笑,他一字一句地耐心教着她,“慕——容——钦——”
“慕——容——”
“钦——”
苏七想,她那时定是太小了,只觉得眼前的人很好看很好看,仿佛是从天上来的神仙哥哥,背后泛着荧光,面色清贵俊朗,那眼角边淡淡的笑容更是比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温暖人心。
鬼使神差的,她一字一句跟着念,“慕容——钦——”
于是,她念出来了。
于是,她记住了。
记住了‘慕容钦’这三个字,更记住了这个人。
有着比阳光更加温暖笑颜的人。
苏七曾想,记忆里的场景算不算就是一见钟情,只是那一眼,她便喜欢上了慕容钦的笑容,所以日后她才会那般的想要去见他,即便祖母再三的禁止;所以后来只要慕容钦说的,她就是那般的相信,甚至都不需要去回想为何自己这般的信任,所以她才会顺理成章的掉进他设的陷进里,若不是楚晴今日所说,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掉到了陷进里,她甚至还会以为阿七的阿钦不会欺骗她,一辈子都不会!
对了,还有阿七和阿钦。
在皇宫的四书院里,阿钦抱着阿七,安慰她不怕,宽慰她慢慢来。
那些温柔的温暖的话语,放佛还在耳边回响,苏七甚至能够清楚记得慕容钦说着话时嘴角的弧度,眉眼的亮度……
却原来,都不过是……
……梦一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