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接着看自己的书去了。
书房里炭火烧得旺旺的,一点都不感到冷,霍玉写了会字,反而手心全是汗。
霍玉放下笔,对着宣纸上的几个大字摇头晃脑品鉴了一番,便献宝似地拿给郭湛安看:“哥哥,你看我的字有进步么?”
郭湛安仔细看了一会,说道:“比之前有些进步,不过你到底年纪小,写下来的字中锋无力,后劲不足。”
霍玉也不气馁,反而喜滋滋地说:“那是哥哥教得好。哥哥再等等我,等我再大一些,一定能写出好字来的!”
郭湛安就喜欢他这副充满干劲的自信模样,从果盘里拿过几个橘子,递给霍玉,随后从霍玉手中接过宣纸,说道:“橘子烤一会儿再吃,这字呢,我就让人给你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就当做是给你的激励。”
霍玉捧着橘子,大力点头说:“谢谢哥哥。”
霍玉自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火盆边上,又把橘子放在火旁烤了一会,伸手一摸,发现果皮发热,就剥开其中一个,分了一半给郭湛安。
书房里用的是上好的青冈白炭,并无烟尘,郭湛安索性坐到霍玉面前,一起围着火盆烤橘子吃。
正吃着呢,突然有人来禀,说前头来了两个陌生人,自称是疏浚郎,受工部调遣,来桐花县与郭湛安一同商议水利一事。
郭湛安大喜,本来他想着这天底下那么多县,这类折子汇集在工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没想到这么快疏浚郎就来了。
他不知道,这类折子工部每年能收到的不过几封而已,自然就快了——但凡是个当官的,都要做出业绩来,若是求助于工部,等哪天某个工部的大嘴巴在皇帝面前一说,相当于让皇帝知道了自己无能。若是让皇帝惦记上了,这还能升官发财么?
这些人却忘了,且不说术业有专攻,就说工部,能得见天颜的又有几个?
郭湛安也没忘了霍玉写的大字,命人将这幅字装裱后挂在书房里,郭湛安就匆匆到了前面的县衙去迎接两位疏浚郎。
这两个疏浚郎一老一小,年长的满脸皱纹,指节宽大,些许驼背,身子骨看着倒是很硬朗;年轻的脸上挂笑,身上还背着一个重重的行囊,正从随身携带的水囊中倒水给年老的喝。
郭湛安亲自把两人迎到县衙中,又命人端来两碗热热的姜汤给他们驱寒。
年长的姓庄,叫庄运,姜汤下了肚,整个人都暖开了,便向郭湛安行礼道:“郭大人有礼了,我们两个收到工部的信函,这不,过了年就赶过来了。不知道郭大人折子上说的河在哪,我们出发之前已经画了图纸,打算再实地考察一番,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年轻的疏浚郎,也就是王柯,从行囊中小心翼翼拿出图纸,郭湛安凑过去一看,便忍不住赞道:“好办法!”
原来,因为地形限制,桐花县众人没有办法搭建一个水车把河水运上来,这两个疏浚郎便化零为整,分别搭建上下两个水车,中间用一条短短的渡槽相连,水就能随着两个水车的转动,从底下的河中一直提升到崖壁旁搭设好的渡槽当中。
不过这些还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具体两个水车分别多高,车轴多宽多高,水车上的木辐条又分别是多长,这些全要实地考察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郭湛安让两位疏浚郎稍等片刻,从后头喊来霍玉,嘱咐他去陈撷浩家找陈撷浩,让陈撷浩和自己一起陪着庄运和王珂二人去崖壁旁考察。
陈撷浩还在家里抽着烟呢,听说来了两个疏浚郎,险些连鞋子都忘了穿,就急急地赶过来了。
五个人来到崖壁前,这里堆满了积雪,崖壁旁边更是解了一层薄薄的冰,稍不留神就容易滑跤。
好在郭湛安有所准备,五个人,包括霍玉在内,分工合作。
霍玉和两个疏浚郎一起,各自拿着一把大大的扫帚,费力地把这块地区的积雪全部扫干净;而郭湛安和陈撷浩二人,则拿着铁锹把崖壁边上的冰全数铲除干净。
五个人忙了老半天才做完,随后,王珂从行囊中拿出一条长长的粗绳,一端系在崖壁旁的大树上,一段绑在自己腰上,慢慢滑落到崖底。
他在底下丈量高度,分辨土质,又记录下不少外人容易忽略的细节花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才朝着崖壁旁的众人打了个手势。
四人合力,把王珂一点点拉了上来。
“成了,基本的情况和郭大人在折子上说的一样,”虽然是冬天,王珂依旧忙得满头大汗,“其他的我也都调查过了,水车这块没有大问题了。”
庄运点点头,随后转头问郭湛安:“大人,从这里把水运到桐花县,需要造一条沟渠,不知道开春之后有多少人能够来帮忙?”
“我!”霍玉第一个出声表态,“我来帮哥哥的忙。”
庄运见了,哈哈大笑:“小娃娃,你还那么小,是能挑石头呢,还是搬木头呀?”
霍玉一愣,随后挺直了背,又说:“都可以的,只要哥哥有需要的,我都能做。”随后,他转头看向郭湛安,“哥哥,你要我帮忙么?”
“当然了。”郭湛安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当做是鼓励,随后又看向陈撷浩,问道,“这件事还请县长多多帮忙了。”
水车一事对桐花县的农业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陈撷浩自然是答应的:“当然,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