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谢岙已是稳坐于九转回阁中的第二阁第二飞廊第二穿亭,四面垂帘遮蔽,隐私十足。
“……啧啧,方才之事定会传到长老耳中,少不得会被他啰嗦唠叨,”白衍盘腿坐在矮桌旁,衣摆恣意铺落在地上,倒也无端潇洒,不过摇扇子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郁闷,向谢岙望来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幽怨,“若是因此又被长老联合大姐告到了族长那里,不许我去外界……这以后漫漫岁月,榭公子可会陪我在三霄台内?”
“咳……待我收集完经书,定当负此责任!”谢岙抱拳一脸严肃,看到青年似是还有话要说,干笑两声,忙岔开话题,“不过为何丹含长老对白七少主外出之事,要求甚是严格?”
“此事...说来话长,大约与我二十余年前那一长睡有关……”白衍顿了顿,起身走到亭边,回眸笑笑,挑扇撩起垂帘,“那么榭公子便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打听一二,看那只青龙到底在何处藏着吃酒——”
话音初落便是转身消失不见。
谢岙眨眨眼,暗自松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又绕到负责任的话题……
不过这白七少主二十年多前为何沉睡,竟让白泽真境内上下一众人对他如此不放心?
“嗝~你说这鼍蛟洞主三千大寿,请来邻近好友不就得了,为何还请那些地盘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点头之交?”
“鼍蛟洞主召来如此多的宾客,岂非只是为了帮他祝寿?他乃是借此之名,为他那几名女儿招婿!来得妖物自是多多益善,修为越高越好!”
垂帘之外飞亭下方台阶,两名打着酒嗝的妖物路过此处游廊,话语断断续续飘到亭内,谢岙恰是无聊,便一边给自家兽妖剥果子吃,一边偷听。
耳包叼过谢岙手心的朱红灵果,舌头一卷刷过掌心,见谢岙注意力放在亭外,舌头多卷了两下,扫尽柔软掌心内的残渣。
“难怪鼍蛟洞主今日对俺如此热情,还准备了这般好酒!”
“热情?哼,怎能比得上对那位青龙大爷的一半热情?这鼍蛟洞主都把这九转回廊最上层的整座主阁让给他,搬出从灯陵树精买来的上等美酒,供他吃酒休息!”
嗯嗯?
戎睚……在主阁?!
“灯陵树精?酿琼皇酒的那个?”
“可不是!没想到这鼍蛟洞主竟然请动了这青龙来,真是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胆量!若是有了震煞六界的青龙做女婿,以后谁还敢惹这鼍蛟一族,谁还敢动这鼍蛟一族!”
帘外说话声渐行渐远,谢岙窜到亭边,揭开垂帘一角,望着不远处高了两层的珠阁——方圆二十丈有余,阁下数根巨柱鼎立,回廊斜飞两边,妖气腾腾,正是九转回廊的主阁。
目测距离不算远后,谢岙便再也坐不住,拍拍耳包脑袋让它在此处先呆着,袖中摸出一张白衍给的隐身符,化酒饮下。
这隐身符极妙,只要不开口说话,四周之人便是连气息都无法察觉半分,于是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主阁前遥遥数级台阶之下。
这附近没有巡守之妖将看守,也无需看守,因为台阶上弥漫着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怖妖力,似乎往前迈一步、踏上台阶,便会被这妖力撕扯粉碎。
谢岙仰头望着数千层的台阶,心中郁闷无以言表。
啧,怎么就忘了这货有划地盘的习性!
以前在凡界的禁制顶多是阻碍他人不得入,现在这禁制却是毫无半分收敛,张狂肆无忌惮,但凡硬闯就会被妖力毫不留情绞碎——
莫非是在妖界的缘故?
正当谢岙在禁制外纠结徘徊时,忽见台阶另一端站着一溜妖物,面色紧张,战战兢兢,携着宝箱宝匣,猛一看好似给黑社会交保护费的一众小弟。
最前方几名衣裙婀娜的女子各抱着一坛酒,玉足凌波来到台阶前,娇声细语道:“青龙大爷,小女子乃是鼍蛟洞主之女,奉父王之名为青龙大爷续酒,恳请青龙大爷打开禁制。”
主阁一片寂静,不一会,禁制一阵水光流动。
“进来——”
冰冷嗓音干脆坠落,弥漫无限力量,尾音似是带着几分微醺。
那些女子听得面上飞出两团绯红,相互对望一眼,一脸窃喜,急忙抬脚上了台阶。
然而没过一会,便见数道黑影从禁制飞出,那些个娇柔玲珑的女子从台阶上滚了出来,唉哟几声摔在了阁前,其中不乏屁股朝天之分外不雅姿势。
几名女子满脸羞恼,恨恨瞪了眼台阶上的主阁,在此处不敢多言,只得先咬牙离去。
谢岙眨了眨眼,目光移向那一溜队伍,提身一跃站在了两名妖物抬着的宝箱上。
“嗯?怎么这宝箱好像忽然沉了些?”
“嘘嘘,莫多说话!马上就到咱们了!”
两名妖物颠颠抬着宝箱来到禁制前,报了所献宝物之后,看到禁制晃了晃,连忙跻身进入,脚下一飘,还算平稳来到了阁殿前。
“青龙大爷,小的们是——”
两妖刚刚张口,便被一阵疾风咻咻扇出了台阶,化作两道流光飞出禁制。
恰好在力量波及之外的谢岙蹲在箱子上,擦了擦额头冷汗。
眼前碧翠玉柱撑着广殿,直通阁顶,四面雕窗及地,窗扇大开,视野无限开阔。
殿内一张玳瑁青璃石榻上,一人斜躺懒卧,金眸微闭,衣襟凌散,一手握着酒壶懒懒垂在石榻旁,衣摆如云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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