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宜章的游说看似轻言细语,却在谢修齐耳中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猛然作响——
是啊……若是我有杨小公爷那身份,我又何必费尽心机,才侥幸遂谋。只需轻轻一击,方家立成齑粉——且谁又敢惹我?
而姐姐如此无双,若是再有人再起觊觎之心,我防得了一时,又岂能防得了一世?我依靠自己那小聪明,赢得了一回,就能回回都赢?
绝对的实力……才会带来绝对的胜利,诡谋偷袭,又岂能比得上正兵煌煌?
更关键的是……
我为那晚之事百般忧心,生恐泄露出去,让我万劫不复,更连累得姐姐……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事就真算得上大事吗?
杨小公爷虽然似乎误会了我犹豫的原因,但其中的道理,却是隐隐相通的!
我华夏自古就有为尊者讳之说,如果是受万人尊敬者做了什么错事,人们也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更兼又有成王败寇之传统,你若已为王,谁又敢对你有半句非议?
当年唐朝的唐太宗纳了弟媳,唐玄宗更是娶了儿媳,可曾导致千夫所指,引起掀然大波?
更何况我与姐姐其实并无血缘,于伦理处,倒是没有错处,更无任何心理负担的。
那么,如果我是唐太宗或是唐玄宗,我说并非亲姐弟就肯定并非亲姐弟,我又何须要什么证明?
有霸道王道,更何须正道诡道?
我这是一穿过来就忙着擦屁股擦习惯了,陷入一定要立即解决问题才好安心,才算得上俯仰无愧之七尺男儿的思维定势里了……
而更一切都是前世的习惯性吊丝心态在作祟,想任何事都先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却忘了自己是穿越者!天生自带王八光环的穿越者!
不知不觉中,谢修齐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地想道。
随即,谢修齐的双眉却又微微一凝——
只是,要达到那样的高度,自然是千难万难的,唐太宗唐玄宗可都是皇帝!
然而不管怎么说,至少也有个希望不是?自己是穿越者,比旁人多了数百年的阅历知识,又怕得谁来?
而且,自己近日来为了姐姐之事百般忧思,束手无策,而现在,却至少已有了个希望不是?
若是如此想的话,自己去监察使司,却是须臾也不能耽搁之事!时不我待啊……
只是姐姐那里……自己不知为何一直隐有不安……万一爆发……应是不会吧……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阴晴不定,踟躇难安了起来。
这边谢修齐正心乱如麻,那边杨宜章见谢修齐似被说动又还有些犹豫不决,倒也不逼迫于他,却是颇具眼色的起身告辞:“修齐兄,小弟今日急着遣你丫鬟唤你来相谈,却是因府城已有要事,催着我回去了。”
“今日小弟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还望修齐兄多加考虑。我下午就将动身,却是不能在此静侯修齐兄决定之佳音了。不过修齐兄若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小弟必扫塌以迎。”
杨宜章掏出了个令牌轻轻放在桌上,其上的“征辟”二字顿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望着仍在楞楞发怔的谢修齐,他笑了笑,却是轻手轻脚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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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宜章才自走后不久,安秀却也神色无比复杂地站在了谢修齐小院门前。
她幽幽叹了口气,已是轻轻敲响了院门。
不出多时,随着一阵轻盈脚步声,安萁已是自后进渐渐走了出来,身后更跟着二虎。
小姑娘今日倒是忙得连轴转,先是守在家里,却被监察使司一名骑士的到来吓了一跳,闻听是小公爷欲与少爷相约谈点事,更似乎很急的样子。
小姑娘连忙急急往麓山那边赶,所幸刚好遇到与大人二少爷正自麓山回转,倒也没费太多功夫。
随之,少爷才自回来,却遇到了闻听他已翻身,却又渐渐涎着脸蚁聚而来的浪荡子,其中还夹杂着一大堆见少爷久不曾去,竟是找上了门来的青LOU女子。还好二虎在,一番纷攘之下,总算将这群人尽数赶走。
还没歇口气呢,杨小公爷就来了。
一番招待忙乱后,杨小公爷倒是笑眯眯走了,少爷却是在屋中又发起了呆来。
正想着午间给少爷做顿好吃的,与帮忙的二虎在厨房忙碌之际,却是自己妹妹又敲响了自家院门。
今天是怎么了?连轴转的来人。
小姑娘心里纳闷想着,却是将妹妹引进了院内。
自方家逆案发生后,安家两姐妹的关系,倒也比之以前那剑拔弩张要好了许多,只见安萁在前面默默引着路,安秀在后面默默跟着,倒也没说话,但也没吵架。
走不了几步,谢修齐的房间却是到了。
“安秀?你……”谢修齐坐在桌边一手托腮,满脸沉思与犹豫不定的神色,他呆呆抬起头,见安秀正站在门前。
一楞之下,他已是如是问道。
安秀犹豫了下,她默默裣衽一礼,垂着头进了门。
只见她神色复杂,咬着下唇,不知在想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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