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音的声调听起来怪怪的,“天气太干了,老是流鼻血。”
“现在又不是秋天。”他小声咕哝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我。
趁我在路边休息,秦初一两手插在脑后,伸了个懒腰,观察起周边的环境来。对他来说,N市还是个陌生的城市,到哪哪都要问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活像农民工进城。
“我就是农民啊,”他常常自嘲,“来自美国大农,哈哈。”
他朝着四周环顾了一会儿,眼神突然停留在了一旁。
“这是哪里?”他指着前面建了一半的工地问,“这么好的地段,怎么不开发开发,就这么空在这里?”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确实是一栋烂尾楼。地基打了一半,建筑车辆还停在边上,就是不见工人的影子。按道理说,夏天工地都会工作到老晚,亮着一盏能刺瞎人眼睛的高光灯一直忙活到天亮。如果就这样空着的话,应该是弃置已久了。
“烂尾楼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站起身,推着秦初一回家。
“我看这里地方不错啊,旁边就是公园,怎么造了一半就停工了。”他恋恋不舍地望着后方,眼神依旧停留在那里,“啊!你看,工地外面还拉了线。”
说到公园,我才想起来这里是新城人民公园附近。这个建筑工地好像之前上过新闻,主流媒体报道的都是工地老板卷款而逃,拖欠款项导致工程停止。但小道消息则是说在这里挖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停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旧荒置着,别说在开发,连收拾都没有人收拾。
一路上吃完饭散步的人不少,我们两个一直站在路边探头探脑的太奇怪了,我赶忙推着秦初一快点回去,生拉硬拽地推着他赶地铁,总算是到了家门。
他像个主人似的一回家就瘫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一边还从冰箱里拿出了我买的冰激凌吃了起来,动作缓慢地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大象。我哭笑不得,只好先去准备他今晚的床铺。
书房里的电脑还开着,上次离开的时候太匆忙忘了关。蓝色的电源把我吸引了过去,我晃动了几下鼠标,屏幕立马亮了起来。
幽幽的蓝光充满了整个书房,放在电脑前的地图还歪斜地躺在桌面上。这是上一次用来确定经纬度买的本市地图。我拿起来折了几下,准备放到书柜里去,手突然感觉摸到了什么。
一种黏腻的感觉。我摸了摸鼻子,并没有流血。是那种记号笔未干,沾在手指上的感觉。我才刚到家,秦初一也没有到过书房,谁动了我的记号笔?
我迅速打开房间的大灯,寻找着记号笔渍的来源,是地图。
摊开半个桌子大的地图,我仔细寻找着记号笔的踪迹,终于在N市地图右下角,看到了一个重重的圆圈符号。刚刚被我抹过的地方从圆圈一边晕开,像个血迹一般的感叹号连在圆圈旁,刺眼而醒目地提醒着我。
“吴恙,我们打个赌,你帮我找到黄齐的话,我就帮你去找你想找的那个人怎么样?”
是高若松!
我们的赌约生效了,我帮他找到了黄齐留下的红线,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帮我圈出了那个我想要找的人!
我捏着地图的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手心里竟然微微的渗出了汗水。
我要找的那个人……赵铖!
赵铖,我要找到赵铖了!谜底就要解开了!
“小恙!”我还没从兴奋中缓过神来,秦初一也激动地叫了起来,径直跑到了我所在的书房,“找到了!那个发失踪人口报告的家庭!”
我此时根本没心思听他在讲什么,满脑子都是赵铖赵铖赵铖。戴着黑色圆边帽,穿着军绿色外套,一脸诡笑着的赵铖仿佛已经来到我身边,我只要稍稍地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触及。
“小恙……?”秦初一看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消息而激动,反而是呆呆地盯着手里的地图,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有些疑惑。
“走!”我突然抓起他的手,往门口跑去。
“哎,你别急啊,我得跟人家说一声才能去拜访啊!”他在我的身后叫到。
“我要找到赵铖了!”我激动地说。
“什么?”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们现在要去哪?”
“赵铖!”我再一次喊道,手中的地图因颤抖而掉落多次,最后终于用手指指着地图上的那一个红色的圈圈,不住地对他说,“他在新城人民公园!赵铖在新城人民公园!”
“我们就要解开这个谜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