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冷落在蒲阳的陈平却忍不住长声叹息,顺着半敞的窗棂望向空中,那条横在天际的尾巴似乎改变了位置,稍微盘了起来。
“鬼东西。”他咬牙切齿,也不知是再说云,还是在抱怨曹咎的不仗义。昔日无他,曹咎又怎么当得上蜀王?没想到如今对自己百般猜忌,这日子当真是生不如死,他也略知天文,摆课一校后,又忍不住骂道:“盘蛇之象,必有灾祸。这刚发生地震,难道还有什么灾难吗?真见鬼!”
“鬼东西,看着叫人心发碜。”
红珠捧着香盒,歪着脑袋说,天色近黄昏,可天上的那朵怪云还没被风吹散,在夕阳的晕染下,红红的一片,如盘旋燃烧的火焰。
“傻姑娘,没什么好怕地。”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一缕暗香钻进鼻子里,好闻极了。
“嗯,夫人,我不怕。”红珠有点畏惧地说。她已经服侍夫人大半个年头了,可每当见到对方时,还是觉得心里发慌。
太媚人了,明明脸儿端庄雅致,圣洁得如娘娘庙里地神像,可无论是笑。是颦眉,还是幽幽叹息,都有股风情万种的媚意笼罩在夫人地脸上,像抹擦不掉的胭脂。
活生生的人,怎可能长得这么妩媚?
她总是想起来在老家时,听爷爷说起的狐精,只有那些妖精,才这么勾人魂魄呀。
不由自主的,小侍女又将目光移到了夫人的腰下。想在圆浑地翘臀上,发现几条狐狸尾。
“不用找了,尾巴我收起来了。想看不?毛茸茸地像只蒲扇呢。”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夫人突然很严肃地说。
这石破天惊的话吓得红珠“啊”的一声尖叫,红润的脸颊霎那间变得毫无血色,姑娘连连倒退几步,碰翻了放铜盆的矮凳,一盆子水哗哗流了满地。
“夫……夫人……”她舌头像打了结,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定是狐精,没错,否则哪能知道旁人心里的想法!
“早前还是个骨瘦如柴的小丫头。现在总算养得白胖了。”夫人伸出舌尖,舔了舔粉色地唇,半眯着眸子,眼神媚媚地,如激滟荡漾的涟漪。
她上下打量着猎物,啧啧有声,“从哪里吃比较爽口呢?腿?还是胳膊?”
“别吃我!”红珠哇哇大哭。
小侍女还记得昔日乡里发饥荒,全家小半月没沾几粒粮,野菜都挖不到了。差点被爹娘和另一对夫妇互相换了孩子,易子而食,析骸而炊,锅里地水都烧开了,不是夫人路过,她早就入了别人的肚子。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得被吃掉的命运。
好吧,既然是命,那就认了呗,小红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还没感到疼痛。她偷偷地睁开眸子,却看到夫人托着腮。正蹲在自己面前,满脸盈盈的笑意。
“果然是个傻姑娘。”夫人大笑,朝侍女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我真像狐狸?”
“嗯……啊,不是……”红珠愣愣地说,又感到不妥,连忙改口。
“呃,狐狸。”夫人微微抬头,手指顶着下巴,“其实,当只狐狸,也比做人要轻松呀。”
外间的门嘎吱响了下,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快步走进了屋子,他似乎听见了屋子里的对话,忍不住冷冷的说道:“狐则妖也!有妖必然祸国!虞姬,连一个小丫头都说你像是狐狸,如果不让你离开籍儿,你必然会害了他!”
这话如果是小丫头说说也就罢了,如果连楚国的智者、大王的亚父都这么说,虞姬当真感觉心里纠在一起特别的难受,她忍不住红眼说道:“我虞姬也是平常家的姑娘,我的兄长是大王的爱将,我也是有父有母的人,我怎么就成了妖怪?怎么就会祸国?我爱大王又怎么会去害他?”
范增厉色喝道:“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爱他才会害了他!他是天下间的英雄,是西楚国的霸王,他不应该有儿女私情,更不应该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虽然你什么都没做,但你活着,你就是害他!”
虞姬冷冷的盯着范增,对他说道:“怎么?你要杀我?你想杀我,可问过我的兄长吗?”
范增瞥了她一眼,冷声哼道:“老夫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再去害籍儿。你就老老实实的住在这,休想再见籍儿。虞子期不会找到这里,这是你当初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能反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