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专注到了极点,全数都系在了半空中的那颗球体之上。瞳仁随着足球的上升、下落而转动,然而从始至终,都没有偏出过分毫,仿佛在此刻,他的视线里,便只有这一颗跳动的足球,其他一切事物都隔绝在其外。
他没有用他的脚背,而是选择了他的膝盖,每一次颠球,膝盖都几乎要抬得与地面水平。然而克里斯蒂亚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走样,仿佛是用圆规、尺子比出来的一样。
皮球从半空中落下来,被他用膝盖高高顶起,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在运动间,有种难以描述的协调。
虽然不过是极简单的动作,塞巴斯蒂安却在旁边看的入神。他心里默默数着,没想到头一歪,却磕在了门框上,登时发出了一声痛呼。
那一声惊叫打破了克里斯蒂亚诺身上,名为“专注”的情绪。葡萄牙青年被他惊了一惊,忙不迭的转过来看他,却发现自己的好朋友不知道何时已经下了床,此时正扒在门上,苦兮兮地揉自己的脑袋。
塞巴斯蒂安将自己额头左边的头发撩起来,用手摁了一摁,登时,便又是一声痛呼。
与坚硬的门板亲密接触后,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疼得闭着眼睛直抽气,好不容易终于缓过来一些,却有一只手陡然按在了他的脑门上。
“疼——疼——疼!!!”
“……栎栎?”
耳边颠球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传来的,是克里斯蒂亚诺的询问声。塞巴斯蒂安倒抽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好友放大的脸庞,还有他刚刚才按上来、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手。
作为“罪证”,克里斯蒂亚诺讪讪的,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你醒了?”
“克里斯,难道你以为我在梦游吗?”塞巴斯蒂安不可思议地大叫,愤怒的……踮起脚尖,敲了敲克里斯蒂亚诺的脑袋。
克里斯蒂亚诺:……
他刚好低垂着头,正好看见了好友踮起来的脚。此时,憋笑,憋得非常辛苦。
“说好的同情心呢!”塞巴斯蒂安几乎要抓狂了,被克里斯蒂亚诺忙不迭的拖回了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瓶药酒。
得,这还是当初,自己捎给他的。
鉴于被碰出来了一个大包的地方,上面长有十分多的头发,塞巴斯蒂安是万万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将自己的脑袋给剃掉一半的,于是他十分坚决的拒绝了克里斯蒂亚诺替他擦药酒的打算,坚决的帮他把药酒塞回了柜子里。
开玩笑,在药酒里点火,他现在才不想往自己的脑袋上试呢。
“克里斯……你没有睡觉?”
“早就醒了!”葡萄牙青年被拒绝了好意,毫不留情的嘲笑,“你以为谁都像你,睡这么久?”
塞巴斯蒂安磨牙霍霍。
克里斯蒂亚诺登时见好就收,拖住了他的胳膊:“……走,我带你出去,看看阿克契特训练营!”
彪马训练学院,因为地处阿克契特,所以又被称为“阿克契特训练营”。他是里斯本竞技队的训练基地,也是他们的球员培养摇篮。这里长期保持着200名学员的规模,为竞技队提供最新鲜的血液。
在彪马训练营周围,是美丽的田野,住在旅馆的房间里向外看,甚至可以看到正在吃草的奶牛!没有比彪马训练营更加美丽的环境,在这里,他们时时刻刻,都与运动和自然为伴。
七块训练场、一个带看台的比赛场,克里斯蒂亚诺带着塞巴斯蒂安一一游览,一边看,一边向他介绍。
“我是在五年前,从马德拉国民队来到这里的,当时,我甚至还只有13岁……做梦都没有想到,竞技队居然会看上我。栎栎……”克里斯蒂亚诺指着训练场,目光怀念,“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五年呢,当时以为是在做梦,我真的被竞技队看上了……”
塞巴斯蒂安笑了笑,跳起来,去揉克里斯蒂亚诺的脑袋:“那你岂不是做了五年的梦?”
他死活赖在克里斯蒂亚诺背上不下来,葡萄牙青年无奈,只能背着他,慢慢走向一块场地。
这是他最熟悉的一块场地,也是他踏上阿克契特训练营土地后,第一次进行训练的场地。后来,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都抱着一颗皮球,在这里,挥洒自己的汗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阿克契特训练营的草皮青翠依旧,而在草坪上踢球的人,却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现在,他将他最好的朋友背到了这里来。
“栎栎……”
“嗯?”
“我们来踢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