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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是个年过四旬的女子,因为多年的操劳,让她身体变形,头发也有了白丝。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是她从小带大的,亲眼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她们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比老爷夫人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可是现在,这个自己视为最亲近之人,像是突然变了个模样,柔美的容颜布满狰狞,曾经的心无城府,变成现在的满心算计。
低垂着头,奶娘自责地说道,“都是老奴不好,因为听说琛王妃要将子瑶郡主接到别院,便以为会是她亲自前去。没想到,她那么狡猾,竟然让个婢女代劳。小姐,现在该如何?他们会不会怀疑到您?如果,他们真猜到了白府,您就将老奴推出去,决不能让你犯险!”
急躁地走来走去,白萱儿皱眉说道,“你以为将仅凭你一个人,能解决什么?谁会相信一个老奴,无缘无故地劫持郡主?罢了罢了,现在他们也怀疑不到我这来,最多是以为哪个和秋世昌有仇之人,将郡主劫走。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已经走投无路,必须将秋子瑶和冬雪处理掉,不能让人发现破绽,知道这件事是咱们做的。奶娘,这次你一定不能在失误,否则不但是你,就连我都要性命难保!”
“郡主放心,这次老奴肯定不会在犯错。老奴这就让水帮的人将她们二人送走。”
“谁说是送走的!”好像突然踩到了白萱儿的尾巴,她尖叫着说道,“是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只要让她们永远也说不了话,才能够一劳永逸!”
白萱儿癫狂的模样,让奶娘心中一颤,同时从脚底开始发寒。奶娘鼓足了勇气,哆嗦着说道,“小姐,那可两条人命啊。小郡主才七岁,就这么、就这么……太残忍了,会遭天谴的!”奶娘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着“会遭天谴”。虽然在白府也有勾心斗角,但都是女人之间的小计较,哪里会涉及到人命?现在白萱儿张口就要她杀人,其中还有个孩子,这要她如何下得去手!?
“你心软了?奶娘,你为了两个不想干的人心软了吗?”白萱儿停下脚步,缓缓走向奶娘,目光阴狠如蛇,“你放过她们,那谁来放过我们?如果以命换命的话,你可还会那么大度地放过那二人?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身处怎么样的环境啊,现在不是她们死,就是我们亡,你想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失去娘亲吗?你死了以后,你家男人在外面养的狐狸精就可以登堂入室,抢你的儿子,夺你夫君,你甘心吗?”
想到那个恶女人将惨待自己的儿子,奶娘便心如刀割。她生了三个儿子,全都早夭。唯有这最小的儿子,侥幸活了过来。虽然她年纪已过四旬,但小儿子才不过九岁,根本不能照顾自己。若是以后那个恶女人苦待了他,自己那无用的夫君根本不会理会儿子,如此想一想,便觉得心痛难忍啊!
“老奴不会死的,老奴要好好的活下去,将我的儿子抚养成人!”当奶娘再次抬眸时,已经是满面的狠戾。虽然她仍旧不忍谋害他人性命,但比起自己的儿子,她只能牺牲别人了!
见奶娘神色巨变,白萱儿得意一笑,说道,“你现在就去竹林外的木屋,让水帮帮主做掉冬雪和秋子瑶。尸体要做得干净点,最好是烧掉!”
想到马上就要解决掉百里岚的得力助手,白萱儿心中一阵得意。只是即便除掉冬雪,还是没有撼动百里岚半分。这样的认知,让白萱儿又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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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秋子瑶看着铁窗外的柳树梢,紧紧缩着身子。感觉到秋子瑶的紧张,冬雪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浅笑道,“怎么,怕了?”
秋子瑶忙摇着头,可脸上的神色依旧青白,“我不怕,我相信郡主会来救咱们的!冬雪姐姐,你说对吗?”
“未必呢。”
闻言,秋子瑶一愣,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看着冬雪,反问道,“什么?”
重新看向秋子瑶,冬雪轻叹了口气,重复道,“我说,郡主未必会来救我们呢!”
“怎么会!郡主那么喜欢我们,知道我们受了危险,怎么能不来救咱们呢!”秋子瑶像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似的,大声驳斥道,“你要对郡主有信心,她不会抛弃我们的!”
伸手轻抚着秋子瑶的发顶,冬雪轻声说道,“并不是郡主会舍弃我们,而是作为郡主的人,我们不能只是等待救援。你知道郡主从王府中清醒后,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是‘我的身边,从来不养没有用的人’。听着很残酷,但说得很对,谁要在身边带着一个累赘呢。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不会给郡主带去麻烦,假如有一日我被敌人擒获,并以此要挟的话,我宁愿自尽,也不会让郡主因此而皱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