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就这?”书湘显然不能接受赫梓言这样一句话,且哪里有这样的俗语,反正她是从未听过的,“是你自己编造的罢,那么赫兄师从何人?”
见书湘距自己远远站开,赫梓言不动声色理了理前襟,把狭长的眉眼一吊,“你不曾明白我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子,语声慢慢,“比起我曾拜谁为师,宁兄弟竟不觉着自己身边正缺个能指点你画技一二之人么?”
“不觉着。”这话书湘说得斩钉截铁,一丝一毫的犹疑也没有。
她扫了赫梓言一眼,这家伙分明是不怀好意,平白他做什么要指点她画画,保不齐他是个龙阳君,难保不是在打她的主意。
莫说她不是个男人,便果真是个男人,也不要和他好。
世家大族里腌臜事最是多,如今又时兴富家子弟豢养男宠,书湘却不待见的很,她又扫赫梓言一眼,这一看之下眉头几乎是立时扭了起来,“赫兄你,你做什么要解腰带啊??!”
“宁兄弟难道没听过‘敞开肚子吃’的俗语么。”赫梓言一本正经地道,当真把腰间那条云纹花样的腰带松了松又系上。他指了指书湘搁在宝瓶刻丝椅褡上的油纸包,淡色的唇微抿着,压着声音道:“这藕粉桂花糖糕难道不是给我的?”
书湘木呆呆盯着他劲瘦的腰,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顺着他的视线见到那油纸包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来,就一面笑着拿起油纸包一面解释,“画画儿讲究的是天分,赫兄弟资质佳,是这么儿样的好人才,我却自知自己是个蠢笨不堪的,注定了于绘画上毫无造诣,怎么敢耽误你的功夫。”
说着已经把油纸包放在赫梓言身侧的小方桌上,赫梓言“唔”了声,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挑开油纸包探头朝里头看,“你说的是,便是教了你,你也学不会。”
书湘唇边的笑意发僵,很想抓起油纸包糊他一脸。然而赫梓言说完那句话,他那张又挑剔又苛刻的脸上却跃起些生机勃勃的神气,涎着脸面朝她,“嗳。宁书呆,既是来致谢的,索性做到底,如何?”
书湘警惕地看着他,“又想做什么啊。”
“你喂我吃罢。”他靠在椅背上,一手垂下搭着扶手,“适才画画扭伤了手,这会子疼得厉害。”
书湘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说画画扭伤了手?他以为他是谁,唐伯虎?也不知方才用那只“受伤”的手捏住她肩膀的人是哪个,明明有的是把子力气,钳得她肩膀疼呢… …
这档口,他空出来的那只手随意就握住她的手腕子,“你过来,又站这样远。”
书湘被烫到似的慌得一把甩掉,她连退几步拍了拍袖子,瞪着眼睛看赫梓言。他也看着她,手上空落落的。
“赫兄不要会错意了,”书湘启唇,思想紊乱不能集中,她舌头打了结似的,语塞地指指自己,又指指赫梓言,“你我是同样的性别… …你需得知道,我…我比较喜欢女人… …!”
比较喜欢女人?
赫梓言眉心攒了攒,指尖点着太阳穴,听书湘说了句“告辞”,在他余光里逃也似的快步奔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正厅里响起赫梓言低低的咕哝声,“… …真跟个女人似的,不过调|戏他几句就甩脸子走人。好没意思。”
恰逢门里进来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喵喵喵不停叫唤着,一跃而起跳上了小方桌,嗅了嗅香喷喷的油纸包,看着他越发殷勤地喵喵叫嚷。
暮色起,窗外有风吹叶动的沙沙声。
赫梓言寡着脸,揪着白猫脖子后颈把它拎起来,四目相对,他阴恻恻地笑,“跟宁书湘似的,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小东西。”
说罢立起身,扬声唤了来信儿进来,“给爷把这肉球丢出去,看着心烦。”
“三爷,这,这不好罢——”来信儿接过那一团肉,心话儿,这可是太太屋里的‘毛球儿’,就这么着扔出去不得摔死啊。
赫梓言斜了来信儿一眼,冷哼一声扬长去了。
就在来信儿踌躇的功夫,冷不丁见三爷又折了回来。
只见他脚下生风一般径直走向小方桌,拿起上头油纸包闻了闻,眉眼迅速松弛开来。
“爷,这白猫有个名儿叫‘毛球儿’,”来信儿提醒着,“毛球儿是太太屋里养着的,您不记得了?还是去年冬日里宫里头皇后娘娘着人送来的,说这东西乖巧,特为给太太解闷儿玩的。”
“是这样么,”赫梓言侧首看那只眼神炯亮的白猫,就着纸包咬了一口藕粉桂花糖糕进嘴里,声音变得含含糊糊的,“难不成我会同一只蠢物计较?你给送回去便了。”
来信儿大松一口气,在毛球头顶顺了顺毛,古怪地盯了一眼他们三爷手上的油纸包,目送赫梓言哼着什么戏文里不成调调的唱句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