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件事情的发生总会对牵扯其间人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即使经过了一场令人无语的沟通,莫里斯依旧认定雷哲那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他们两人的关系自初审那夜开始,就已经改变了,理应如此,唯一的问题在于……雷哲那家伙,居然还真没有任何改变!
作为雷哲·费洛雷斯的直接领导者,裁决官莫里斯被裁决者雷哲无视了个彻底,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案发之前--雷哲日复一日地不务正业地往外跑,自己日复一日地尽忠职守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莫里斯极度怀疑雷哲是不是有个“一定要在冬天到来之前让整个尼德兰都知道我是个好人”的计划,就算是他这个局外人,也觉得雷哲的行事简直堪称奇葩,舍弃了庄园中的大群仆役不要,一定要事事亲为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一样,做好事也不是这么个节奏吧?而且即使是在那少得可怜的在岗时间里,雷哲这货也秉持着助人为乐的行事准则,积极主动地帮助着视线可及的每一个人形生物,无论是囚犯还是同事,而且似乎还有个帮上两次就再也不搭理对方的神奇规律,父神在上,如果说这种家伙都称不上可疑的话,那帝国境内就都是良民了。
费利佩案终审后的第七日,莫里斯站在雷哲窗外的树上,看着雷哲再一次疲惫不堪地一头栽倒在床上,默默对自己说:对雷哲的跟踪活动可以就此停止了。
莫里斯顺手把雷哲卧室的窗户关好,无声无息地往外疾驰而去,很快,尼德兰庄园的高大石墙出现在眼前,高大,坚实,光滑,对于一般人而言,这墙显然无法逾越。但莫里斯并不在一般人的范畴里,就像之前的每一日一样,莫里斯自花圃的阴影中飞跃而出,一脚踩上墙根处的土地,腾空而起,然后……又掉了回去。
墙根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排陷阱?!莫里斯在深深的陷阱底望着头顶的方寸天空,诧异又郁闷。
“嘿,那里好像有动静!”
守卫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莫里斯拔出随身携带的两支轻链枷,将尖锐的手柄部分往陷阱边缘狠狠一插,很快就交替着借力攀出陷阱。此刻,不到百米处已是隐隐约约出现几个人影,莫里斯不再耽搁,脚步一蹬就跃上了石墙,同时甩手而出,链枷的锁链迅速拉长,尾部的链锤翻过围墙顶反身回荡,重重砸在了石墙的另一面,深深嵌入了墙面之中。不过瞬间,莫里斯就扯着链枷,消失在了石墙的另一边。
“咦,人呢?这里的陷阱明明被破坏了啊。”
“这么深的陷阱那人怎么出来的?嗯……那家伙应该还在庄园内,墙角可借力的地方全都被挖了陷阱,就算他是只猫也别想爬出去。”
“对哦,我们赶紧通知队长他们开始搜查吧。哎,你说我们会不会被责罚?明明就在眼前,我们俩居然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打从子爵大人下令不让随便点灯后,这庄园守卫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是啊,到处都黑乎乎的。”
“……”
庄园内守卫们的声音渐行渐远,莫里斯回过头,从前夜里总是灯火通明的尼德兰庄园,此刻却在黑暗中静谧地安睡着。莫里斯失笑,什么时候子爵大人也知道要节约蜡油了,这大概……又是托某人的福吧。
此时此刻,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雷哲却是站在窗边,不满地瘪着嘴:这样居然都没抓到吗,可恶!
虽然莫里斯的潜行技术无懈可击,但到底避不过人品面板这一神器,那一声声的人品提示音让雷哲想无视他的存在都做不到。绵软的手指头在关好的窗户上无意识地滑动,雷哲扯着嘴角哼哼唧唧:“跟踪狂,死变.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莫里斯不再特地盯着雷哲,但却有人自动接过了这个接力棒,开始了对雷哲种种行动的分析和怀疑,比如——觉得自己满腔信任被那谁辜负了的罗伯特先生。
当某一天,雷哲再度无组织无纪律地早退后,罗伯特敲开了莫里斯的门。
“大人,我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让您知道。”罗伯特表情严肃,口气神秘,莫里斯还记得,上次这家伙摆出这个表情的时候,一群异教徒偷偷混进了圣堂的地窖并给庆典用的酒水下了毒……
莫里斯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费洛雷斯最近的行迹非常可疑。”罗伯特在可疑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哦?”莫里斯轻笑,来吧,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一直在暗中收买人心,现在裁判所几乎百分之五十的人都受过了他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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