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凡事不可意气用事。”
万氏干脆就搬出圣旨来压谢嫮,以为谢嫮听说圣旨会立刻应下这件事来,谢嫮听她说话的口气这才有些明白,夫君定然早就知道圣旨宣他入宫一事,但他就这么拖着,没有入宫,怕就是在和沈烨比耐力,看谁沉不住气,如今沈烨忍不住了,可是却又不想认输,所以才派了万氏她们来她这里做说客,想着只要谢嫮答应了,肯跟她们回府,沈翕那边就自然要服软,可谁知谢嫮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寻常点头说道:
“这事儿我也不懂,还是等大公子回来之后再定夺吧。三婶娘说的这件事,我会尽数告知大公子知晓,想来大公子也不会置之不理吧,不过,我这里可做不了大公子的主,三婶娘就别为难我了。”
万氏见谢嫮油盐不进,面上有些不悦,却也不好跟她撕破了脸,点点头,说道:
“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情不用婶娘叮嘱,你与大公子说说,到底是父子血脉里,哪里有什么解不开,化不了的恩怨呢。大公子为人子的,当懂孝道一词,切莫叫人捏了把柄,今后失了前程呀。”
谢嫮站起身来对万氏行了个福礼,恭谨说道:“谨听三婶娘教诲。”
万氏这才站起了身,又环顾了一圈后,点头说道:“嗯,你也别怪我多事。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来。二老爷和三老爷今后可都是要仰仗国公爷的,咱们沈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天,府里遭了难,从前上赶着巴结的人如今一个个都恨不得离咱们远远的,这样的日子,可不宜维持太长时间,你回来好好和大公子说说吧。”
谢嫮笑笑,送她们跨出门槛,不置可否道:
“婶娘,姨娘何不留下用饭,这些天我都闷在府中,好不容易你们来看我们。”
万氏勾着唇牵起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说道:
“我也知道你闷,那就快回府里,府里兄弟姐妹多了,凑在一起说说话儿也是热闹。”
三人经过一所院子,就看见一个孩子和几个丫头在院子里踢毽子玩儿,正是西跨院禅房前的院子,万氏和谢嫮走在前头说话,兰姨娘却是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站在树丛外头,看着院子里那个孩子,眼睛一眨都不眨。
谢嫮走了几步后才发现兰姨娘没有跟来,回头一看,见她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盯着禅房前小院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走过去喊她道:
“兰姨娘,怎么了?”
兰姨娘回过神来,看了看谢嫮,然后才指着前方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沈翕和谢嫮离开京城之后,兰姨娘曾去沧澜苑找过长寿,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他。
谢嫮装作不解,顺着兰姨娘的手指看了看,然后才说道:“哦,兰姨娘说长寿啊。他一直在我这儿啊。有什么问题吗?”
兰姨娘脸色一僵,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说道:
“这么个奴婢产的贱种,少夫人留在身边做什么,岂不是埋汰了夫人。”
谢嫮爽朗一笑,说道:“长寿怎么说也是沧澜苑的人,在我身边最合适不过了,哪里有埋汰的道理?”
兰姨娘听到这里冷笑出声:“哼,少夫人真是好度量。”
“咳咳,兰姨娘,咱们还要回府去给老太君回话呢,快别耽搁了。”
万氏在旁提醒说道。
兰姨娘这才点点头,随着谢嫮一同走出了院子,坐上了公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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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翕回来,谢嫮正坐在罗汉床上算账,见他进来了,就赶忙下来,迎上去。
“夫君回来啦。”
沈翕点头,把手里的斗篷交到谢嫮手中,让她挂去内间,谢嫮挂好了斗篷,又去给沈翕倒水,端过来的时候看见沈翕正坐在自己先前坐的位置上替自己看帐。
放心的把水杯放在他手边,然后和他说道:“这是妾身的私房,如今都被夫君看到了。”
沈翕喝了口水,笑着抬头说道:“幸好被我看到了,要不然为夫还不知道,娘子竟然这样富有。看来今后就算为夫的生意亏了,就凭娘子这些私房,咱们也是不愁吃喝了。”
谢嫮听他这么说,也十分配合的漾起了骄矜的神情,倨傲的说道:
“那可不,所以夫君你可得对妾身好一些才行。”
沈翕失笑,对谢嫮招了招手,说道:“是是是。为夫一定尽全力把娘子伺候好才行,来,为夫这便伺候娘子更衣,如何?”
谢嫮撒娇般的拍开沈翕不老实的手,沈翕干脆把隔在他们中间的几案推到里面,将谢嫮一把拉入了自己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然后他的大手,就钻入了她的衣襟,上下其手起来,逗得谢嫮不住发笑,双手抵挡却是怎么都抵挡不住。
幸好沈翕还算有分寸,闹了一会儿就停手,将大掌抚在谢嫮的小腹之上,例行检查大小,煞有其事的说道:
“嗯,好像比昨天大了点。”
“……”
说了会子体己话,谢嫮就靠着沈翕,把今日白天万氏和兰姨娘来这里说的话全都和沈翕说了一遍:
“她们这么跟我说了之后,全都被我否定掉了,三婶娘离开时的脸色不是很好。”
沈翕捏着她柔嫩的手掌,若有所思的说道:
“别管他,万氏是个什么东西,三房的继室罢了,她有什么权利来威胁你?今后她若再来,用不着给她面子,直接让丹雪踢她出去便是了。”
谢嫮抬头看了看沈翕,犹豫片刻后问道:“夫君,那圣旨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无视……只怕不好吧。”
沈翕勾唇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现在该着急的是沈烨,他以为派个继室和姨娘过来,就能解决问题了?别开玩笑了。只要我一天不回定国公府,那我都可以说我不知道圣旨的事情,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夫君,你会入宫去面圣吗?”谢嫮记得上一世,也就是在定国公沈烨被降等之后,沈翕才开始在兵部行走的,这一世,沈烨的罪行来的比上一世要早,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夫君的事也会跟着提前?
谢嫮其实也不是真的担心沈翕,毕竟她是知道内情的,皇帝的圣旨又怎么样,今后这位可是要做皇帝的,而如今在她看来,真的就是定国公沈烨自己在往死路上拼了命的作呀。
对于谢嫮这个问题,沈翕犹豫了片刻后,才沉声说道:
“阿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考状元吗?”
谢嫮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难道夫君考状元还有什么特殊的内情吗?
“为了显示才学?”
谢嫮只能这么去想了。
沈翕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才说道:
“我当年考状元,就是为了见到皇上,借此让他看到我,和我说说话。”沈翕的目光似乎有些深远,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像是陷入了回忆,像是想起了什么,迷离中透着凄然。
不等谢嫮反应过来,沈翕又继续说道:
“阿瞳你有没有见过皇上?”
谢嫮觉得此刻的夫君有些奇怪,从他腿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对他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见过。”
她是确实没有见过,上一世她是在新帝登基那一年托人带领入的宫,那时候天和帝早就驾崩了,她自然没有见着。
谢嫮觉得沈翕的表情十分奇怪,周身都被一种疏离所包围着,孤寂中透着凄然,谢嫮凑到他的面前,勾住他的脖子,低声说道:
“夫君你怎么了?我应该见过皇上吗?”
沈翕牵起谢嫮的手抚在他自己脸上,只觉得谢嫮的掌心温暖柔嫩,触碰着他的心房,嘴唇微动,叹了口气,才对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他们都说,我长得和我娘很像,唯有这双眼睛,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