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桌子上混杂的书帖中一一找寻,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字迹相似还在其次,主要是原帖已经残旧,连纸本的颜色都不同的,自然很好辨认。
只是……刘正卿拿起了原本的《京酒帖》之后,刚想笑着说些什么,却又瞧见了旁边一幅已经装裱好的书帖。这书帖除了装裱之外,其他一应与原帖并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刘正卿细细去瞧,那字迹的起承转合也能够与原帖一一应和的,并没有分毫区别!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刘正卿可以确认手中这一份的确是原帖的,那么,面前这一份装裱好的书帖,为何会如此相像……不!哪里是相像呢!分明就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啊!
刘正卿略微慌乱起来,嘴唇微抖。
“刘兄……”楚风看着他渐渐开始发白的面色,有些不忍,“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望你不过太过思虑才好。这书帖,你是不是借给李氏的书画行看过一夜?他们那边揭了二层,做成了这张新的帖子,我前些日子将书帖要回来的,只是……”
刘正卿觉得眼前略微发白,楚风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等到再回神的时候,刘正卿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楚风和文端先生正在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
缓缓的回忆起之前的所见所闻,刘正卿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一时有些呆滞。
楚风端了一杯热茶,放入他的手中。他下意识的道了声谢,缓慢的喝了两口,温吞的感觉从口腔流入腹中,然他的意识渐渐清明。
“真没想到啊!那刘氏书画行好大的名声,原来做的竟是这等下三滥的勾当!”怒气渐渐升起,刘正卿咬牙切齿,腾得一声站起身来,“我要去报官!看看他们造假的这帮人如何脱罪翻身!”
说着,刘正卿就要往门外冲。
楚风忙抓住了他的袖子,高声道:“刘兄!你有证据么!”
“这书帖不就是证据!”
楚风被刘正卿的动作带的有些趔趄,面色却依旧是冷静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沉着:“如果刘家说不是他们做的呢!你有何办法证明!”
刘正卿闻言更加恼怒,被楚风抓住袖子的左手用力一挥,怒斥道:“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楚风瘦削,被他这样一挥,一时竟没有站稳,身体向后侧一晃,左肩“嘭”的一声就撞到了门框上,声音极大。
老张听到了里面吵闹的动静,这时候连忙转回来瞧,一迈进内院就瞧见了这样一幅场景,眼睛霎时就是一红,蹭蹭两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刘正卿的衣领,碗大的拳头冲着刘正卿的脸就要砸下去。
刘正卿也有些傻了。他方才被怒气弄得昏了头,火气上涌,谁知竟伤到了楚风,一时愣怔在那里,连老张的拳头不知道躲避。
“张大哥住手!”
楚风略微皱眉,高声疾呼。
这一声如同金石玉震,老张的动作当真被惊得一顿,举着拳头,僵立在那里。
楚风缓缓站好,理了理衣衫,微笑道:“误会,是我自己没站稳,与刘兄无关。张大哥不必太过紧张。”
……
……
楚风撞门框子的声音大,其实伤势倒也不重,只是有些淤青而已,将养将养就会好。
他自己不以为意,却急坏了院子里的其他人。
刘正卿自觉这都是自己的责任,第一时间跑去找郎中,抓着人家年过五旬的大夫呼哧呼哧的往这小院里疾奔,看他的架势,如果那郎中跑不动的话,刘正卿恐怕就要自己亲身去背了。
楚风瞧着直乐。
脱去衣衫仔细检查一番,虽然左肩后面青污一片看着吓人,但是没伤到骨头,只是淤血而已。
郎中给开了几服药,老张跟着去药店抓药,回来烹调不提。
倒是文端先生和刘正卿,看着楚风后背上,除了方才磕碰出的瘀伤之外,还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右肩直达左腰处的,在楚风瘦削的身体上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仔细去问,楚风才回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
这是小时候骑自行车,与同学玩闹时摔的。当时整个后背刚好蹭过一块尖锐的石头,伤势并不重要,但是缝了十七八针。几乎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伤口又在后背上,平时看不到,楚风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如今竟然又被提及。
只是,这自行车、缝针之类之类的事情,要怎么跟他们二人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