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张哥,你可来了。阿芜进去有一会儿了……”秋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谁能想到陈芜会毫无预兆的就要进产房了呢。
张景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有医生推开门出来,“家属来了没有?难产,需要家属签字。”
“我是,我是……”张景卿的手一直在抖,签的字可笑的扭曲。
“你可以进来陪产,产妇还没有麻醉,你在身边可能会好一些。”
张景卿进去的时候,陈芜满头大汗的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到了眼眶打转,他侧过头好一会儿才能重新扬起笑容,轻轻的喊了句:“阿芜……”
陈芜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又回到了老上海的楼房里,偶尔开心的时候整个房子里都是她灵动的笑声,快意又安宁……
在小城的学校里,开朗的陈芜穿梭在法国梧桐的树荫下,张扬肆意……
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啃着难吃的面包,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吃面包……
又仿佛与一个温柔的男子相处,默默爱慕,暗自挣扎,画地为牢,最终也逃不脱曲终人散……
她说:“阿芜,你就是我啊,你怕是什么呢?”
是呀,我怕什么呢?我怕这幸福终究是一场荒诞的梦,我怕一醒来我还独自一人,我怕终有一日我会忘记属于陈卿芜的过往,我怕我会追问自己“你是谁?”
我怕一切说不出口的答案,越是幸福越是害怕。
我怕自己这样懦弱的灵魂配不上张景卿,我怕最终会辜负这份恩赐。
我有太多的恐惧无法与人述说,这样的秘密如果终其一生都不能说出口,那是怎么可怕的场景。
再多的爱也抵不过同床异梦的磋磨……
这些害怕被日常的细节无限放大,最终成了埋葬灵魂的墓地,再不复往日安宁。
“阿芜,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就在你身边呢……”
从晚上八点十分到凌晨四点半,这么长一段时间,张景卿像一根木头一样矗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医生跟他说话都好像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好像全世界都在眼前消失了一般。
因为手术中途陈芜有短暂的休克,医生迅速的进行了全身麻醉,陈芜并没有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倒是把张景卿的魂给惊回来了。
“你先出去,手术顺利,产妇还要一段时间才醒,孩子要送保温箱观察一段时间。”
“怎么了,孩子哪里不健康吗?要不要紧?”张景卿完全来不及体会别人说的感谢上苍赐予生命的感动,以及热泪盈眶的情怀,身体还是木的,脑筋也不太灵光,连医生的话都不能准确理解。
伸出手想抱孩子,看护士一点要递给他的准备都没有,只能讪讪的收回手,无限怨念。
“暂时没什么问题,因为孩子是早产,要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很耐心的解释。
他忽然一激灵,大声喊道:“阿芜呢?阿芜有事没有啊?怎么还不醒呢?”
医生简直被他吓死,还以为是一个不关心产妇的人,没想到在这儿发作了,哭笑不得的说:“是做的全身麻醉,没那么快醒过来,一会儿就转到住院部去。”
“好的,好的……”张景卿一会儿看看孩子一会儿看看陈芜,觉得眼睛快不够用了,就这样,护士也没让他多看,把他推出了产房。
秋宁眼睛充血,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耷拉着头,再无往日的干练精神。
产房外已经聚集了蒋情、方东方和木立飞,竟然还有黄淑爱。
张景卿迅速挤出一个笑,“母子平安,哎不对,我忘了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听得平安,大家都松了口气,蒋情笑道:“也只有你这种当爹的了,一点都不靠谱,连自家孩子的性别的没搞清楚,不怕医院里给抱错了啊?”
“应该不会吧……那要不我跟着护士去看着她把孩子放进保温箱?”
“你消停会儿吧,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你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走出去都能镇邪了。”蒋情不耐烦理这个神经病,转头吩咐秋宁,“秋宁,你跟着去看一下。”
“哈哈哈哈……”张景卿就像真的神经了一样,在空旷的走廊上放声大笑,不一会儿就瘫倒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