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旁家人,才能在每年的上元节踏入这个地方,一并祭祀先祖。”
他的语气和缓,仿佛并不因此不平,兰芷忍不住转身问:“既如此,旁家又为何还要守着本家?”
段凌看她一眼,轻轻一笑:“自宇元立国后,纳兰家族一直风光无限,即便是做纳兰旁家的人,也能得许多便利,何乐不为?更何况……旁家的男子,还有机会迎娶纳兰王啊。”男人一扯嘴角:“若是能成为纳兰王的夫君,地位、权势、财富皆唾手可得,有什么不好?”
兰芷却是一愣:“旁家的人……不是也姓纳兰么?又怎能同族同姓通婚?”
段凌失笑:“同姓不婚?这是中原人的规矩,兰芷倒也清楚。可宇元人何曾有这许多讲究。加之纳兰家向来自称神族后裔,看重血统纯正,自是要在旁家中挑选最优秀的男子,延续这份尊贵。”
兰芷又被他抓住漏洞,有些尴尬,却不再戒备。她盯着地面,心中有种隐隐的期盼,却也有些莫名的别扭:“所以……我们俩,是血亲么……”
她没有抬头,看不见段凌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缓缓道:“我们是纳兰一族仅存的血脉,而你……是我的王。”
——……
兰芷片刻方消化了这句话,抬头怔怔看段凌:他是认真的么?
灯笼烛火给段凌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兰芷仔细打量他,却无法从他的神色中,辨清他话语的真假。大堂中一时无声,只能听见风夹着雪花,在堂外吹荡。沉默持续,灯笼中的烛火不知烧到了什么,“啪”地一声轻响,晃动了几下。
段凌便在这细微的声响中,缓缓笑了开来。他伸手一敲兰芷的脑门:“或者,虽然血缘关系已不可考,但我虚长你9岁,总是能做你哥哥吧。”
兰芷呼出一口气:这人果然又在逗弄她!她捂住脑袋,别扭退后一步,段凌却再次牵了她的手:“来,我带去你外面看看。”
或许是得知了两人的关系,兰芷不再排斥段凌的这个举动。这段路走得不似之前那般难熬,段凌也不再沉默,而是在风雪之中,轻声说话:“我12岁那年,第一次获得准许,踏入这间祠堂。彼时,我和另外九十九名同龄的旁家男女,在刚刚的大堂里,对你宣誓效忠。你的血被滴入铁水中,然后烙印在我们的身上。”
似乎是忆起了当年的场景,他轻笑起来:“那场面其实盛大庄重,可那时你才3岁,看着还憨憨傻傻,我跪在人群中,只觉这仪式是个笑话。且我在自家里也算出众,心高气傲,偏偏长辈每每耳提面命,总是反反复复教导,不好好奋发,不成为家族中最强的男人,便没资格迎娶纳兰王。被烙上烙印的那刻,我心里暴躁想,这一切……真是蠢透了。”
说到此处,段凌看向兰芷。女子被他牵着,却没了往日戒备与疏离的模样,浅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看他。段凌不自觉弯起了嘴角,停步道:“于是,仪式结束后,我领着另外十多名孩子,趁着大人们不备,将你抓了起来,带到了这个地方。”
兰芷跟着停步,缓缓四望,便见到了一块空地。空地上有几墩一人高的石柱,似乎是做练武之用。
她还在扭头看,却感觉腰肢被人搂住,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兰芷本能就想一脚踢去,却生生克制住,任由段凌将她抱起,放去了那石柱上。
石柱直径约半米,兰芷悬着腿坐在上面,索性蜷起了身子,抱膝静静看段凌。段凌环视四周:“这是练武场。纳兰家族每年祭祀后,都会在这里举行比武。那时我心里不舒畅,迁怒于你,却又不敢真对你怎样,于是便把你带到这里,扔去这高高的石柱上,想要吓唬你。”
他终于回头看兰芷,却对上了女子安静的目光。段凌忽然便笑了:“十多年了,你倒是没变呢。当时你也是这样,抱着膝盖坐着,静静看我们张牙舞爪,倒是让我好生挫败。”
男人不着痕迹握住兰芷的手:“当时我便想……”他对上兰芷的眸,眯着眼笑了出来:“将来寻着机会,我定是要……把你欺负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