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莫邪守在一旁,替他拿着衣物。门上的帽儿悄悄地探出了个头,对他勾了勾手。
莫邪瞧见了,先是瞅了瞅水灏,瞧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束的样子,这才过去。那帽儿道,“秦大爷来了,在后门那等着,说是要见你。”
莫邪自幼在府中生活,知道的并不比帽儿少,他自然明白见他便是想见四爷的意思,只是四爷从半月前,便已经厌了秦钟,连带着连伴读都不让他做了,今日早上之事四爷也知道,并未多说些什么,莫邪揣摩着,瞧着水灏过来喝水,便示意帽儿等着,自己过去伺候,边问道,“爷,秦大爷在后门……”
将手中的水一口饮尽,水灏淡淡地说道,“就说我没空,让他回去吧。”莫邪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四爷的心思,心中高兴,到了帽儿身边,便道,“爷没空见他。”
瞧着莫邪走远了,水灏才低了头,用手抱住了脑袋。
今日一早,父亲便将他叫去了书房,只是跟他说他为秦可卿定了一门婚事,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让他来,则是给他个差事,婚书上要父母签名,端王算不得亲生的,名不正言不顺,让他将这事儿办了。
婚书一式两份,不过轻薄的几张纸,水灏却觉得重如千斤。只是,端王爷就那么看着他,他自然明白,这是警告,警告他此事已定,不准插手添乱,同时怕也是警告他,与秦家的关系远一些。
水灏心中七上八下,难不成自己对秦钟的那些心思父亲知道了?只是无论知道不知道,他若是接下了这个差事,便与秦钟真正走到了末路,而若是不接下,自己这些年的隐忍与努力,怕是都付诸流水了。
酷暑天,屋内虽然摆着不少冰盆,可水灏的后背依旧湿了,他不懂,为何每个人都逼他,郭放告诫他不准和秦钟来往,会毁了他的前途,而父亲则更加直白,直接将这东西交到了他手上。
挣扎吗?痛苦吗?难以抉择吗?
水灏不知该如何选择。
端王坐在一旁,亲眼看着这个儿子的纠结。这种纠结,他也曾有过,当年的嘉惠,也曾让他有过不顾一切的想法,但现实摆在眼前,嘉惠真的怀孕的时候,他才感到了慌乱。
他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小像,终是说道,“成大事者,总是要放弃一些东西。”
这是句暗示,可水灏还是听懂了,他抬起头,恰好看见端王的眼睛,那里面有些许审视。水灏的心砰砰跳了起来,这算是一种承认吗?他脑袋此时从未有过的清醒,终究,在端王的目光下,他伸出了手。
而端王府后门处,秦钟已经在太阳底下站了半个时辰,那帽儿却还未回来。摘星心疼地不行,道,“爷,你后退退,这后面有点阴凉。”
秦钟摇摇头,叹道,“在这里等着吧,怕是快要出来了!”
说着,那后门便开了条缝,摘星立时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四爷没空见你们。”说罢,便推开了摘星,将门关了。
摘星气得朝大门呸了一声,又怕秦钟难过,这才回头笑着道,“大爷,八成是忙着呢,下午我再来,您别着急。”
秦钟听得一清二楚,他又在这里当了一个月的伴读,又怎不知水灏每日的作息,不是没空,是不想吧!也是,水灏如何敢违抗端王的命令呢!
“罢了,先回府吧,再想其他办法。”秦钟挥了挥手,终是带着摘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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