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来时,秦钟正烧的晕晕乎乎的,一张小脸通红,陈嘉把了脉,又翻了翻秦钟的眼皮,心中有了数,便示意秦一出了内室。秦一对秦钟的辛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一张老脸已经愁成了一团,眼巴巴地看着陈嘉,生怕他说出个不好来。
只是陈嘉一向是个慢条斯理的性子,根本就视而不见,只是磨着手中的磨,待到差不多了,方才写下张方子,交予了秦一,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没大事儿,怕是前一段时间熬得太厉害了,这会儿一起发作。先按方子抓药,一日三次,先给他喝着,待会儿再派个人跟着我去那几副药膳的房子,好好调养着便可。过个三天我再来。”
秦一这才吐了一口气,算是放了一半的心,陈嘉想了想,又细细交代着如何调理,两人正说着向外走,便与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打了个照面,秦一惊讶道,“戴大人,您怎的来了?”
此时外面还下着大雪,戴榕不知从何处赶来,雪花落满了肩,连头上眉毛上都有不少,屋子内暖和,雪花已经融了大半,此时看着,便有些狼狈。
这几日戴榕并未住在戴府,而是回了静雅公主府。当初他从林如海口中得知了自己出生的大部分真相,可心中疑虑并未消除。
静雅公主乃是皇帝的亲妹,怕是几个公主中最风光的,便是当年的嘉惠公主,也比不得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既受皇帝宠爱,又没有后宫争权的必要,谁会算计她?
太子逼宫之后,静雅公主逼他与成国公家的庶孙女结亲,他当时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后来又因薛蟠的事情,坏了戴桐的好事,两边几乎已经不来往了。最近大约端王受挫,那门亲事自是不能提了,静雅公主竟是借了这个机会,以退亲的名义,寻他回去商议。
这样的台阶,若是之前,他自是不肯要的,可他心中也有事,便回了趟。
只是结果,他心中冷笑,真当他敢说不敢做吗?恰巧出去办事的寿儿碰见了秦家相熟的小厮匆匆忙赶路,便问了声,才知道秦钟竟然病了,他哪里坐得住,当即便不顾静雅公主黑了的脸辞了行,骑马赶过来,这一路上心都扑腾扑腾的。
瞧见秦一脸色和缓,戴榕便知道怕是没大事,才松了口气。也是因着他脸色太难看,秦一便道,“是累着了,陈少爷说养着就行,只是要细细调理一番。”
戴榕听了,一双吊梢眼瞧了一眼陈嘉,冲他点点头,便推了门进了秦钟的内室。
此时秦钟正烧的晕晕乎乎,怕是有些热了,在被子里扑腾的厉害,竟是将手脚露了出来,大丫鬟落雪正替他塞被子。戴榕瞧见,便快走两步,接了落雪的活儿,帮他将手脚又塞了进去。一时秦钟又喊着口渴,他便又接过了落雪手中的杯子,揽着秦钟一口口喂他喝水。
待到半夜,秦钟终于发了一身汗,才算降了温。戴榕将手伸进杯子里摸了摸,已经汗透了,当即便让人又生了两个火盆,让落雪拿了秦钟的中衣,替他换衣服,秦钟似乎极为不耐,扭着身子拍打着戴榕的手,戴榕只好边哄着,“是我,换完了再睡”,边手脚利索的除了他身上的衣服,将干净的给他穿上。
一番下来,秦钟却是舒服了,戴榕也累得不轻。
到了第二日,秦钟才算睁了眼。
落雪瞧见他醒了,立时高兴得站起来道,“终是醒了,却是吓死人了。”又道,“可是饿了,昨天一日未进食,陈大夫给了个药粥的方子,已然熬好了,一直在小炉子上温着呢,奴婢给您盛一碗?”
秦钟皱着眉,想起昨日半梦半醒间,那个熟悉的人似乎在跟自己说话,便问,“昨晚谁照顾我?”
“是戴大人呢,听说您病了,便冒着雪赶了过来,又是喂水又是换衣的,忙活了大半夜,天刚亮的时候才歇下,如今在外间软榻上睡着呢。”落雪边说边拿了盆子过来,替秦钟擦了脸,又让他漱了口。
“嗯,别扰着他,让他好好歇息。”秦钟依旧有些晕乎乎的,
秦钟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整日里昏昏沉沉,似是力气全无,陈嘉又来了几趟,换了两次方子,到了十月底的时候,方才将将好转。
戴榕开始时还陪了他几日,端茶倒水,念书喂药,做得落落大方毫不遮掩,秦钟本已经答应了他,要求在秦业去世前不提此事已然过分,哪里还舍得再因着这点小事便惹他不快,便随着他摆弄。若非许岚有了消息,戴榕又去了南方,落雪与摘星怕是要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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