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的像个傀儡一样承担起“监国”的职责来,虽然他十分讨厌当傀儡。
小事由大兴这边的重臣做决定,并且象征性和他这个监国太子说一声。至于大事、地方大员的奏章都要送往杨广的行在。大兴这边平日处理的事情的结果,也是要送过去的。
这种日子令赵昆十分不耐烦,他平日里的自由时间被进一步压缩,而某些老臣的聒噪指数也进一步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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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赵昆伏案执笔,再次摊开一本奏章,马马虎虎地扫视一遍,打上个对勾,然后丢在案角,揉了揉手腕。
抬眼一看,身侧还有堆成小山似的一叠叠奏章,虽然他打钩快,奈何奏章送来的速度更快,除非他看都不看,全部朱批,才能快速的减少奏章的积压量。
所谓“朱批”,其实就跟用朱砂笔打个勾差不多,简单省事。他这个“十余岁”的太子虽说监国,可是实际上政务决策权一点都不在他这里。太监们源源不断送过来的奏章里,重要的早就经过几位大佬的批注送给杨广不说,过来的这些奏章上,可都由几位辅政、留守的老臣批注了策略,送过来只是让他“朱批”的。
虽说所谓辅政大臣、大兴留守,本来就是在皇帝外出时被托付军政要务的重臣,但是他们事无巨细的这么一处理,赵昆和傀儡何异?
按说皇帝御驾出巡在外,太子秉国,凡事一言而决,这些大臣不应该这么干。奈何他这个太子年纪太小,杨广走时候交代“太子年轻识浅,处理政务怕是力不从心,辅政大臣及留守可先在奏章上批注策略,再给太子过目朱批即可。”
这样一来,实际上就成了赵昆看看奏章上说的是什么事儿,然后会给看过的打个对勾而已。所有政务,无论大小,最高决策权都跟他无关。
“草拟大爷!”赵昆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感,蓦地一挥手,堆积的奏章便四处乱飞,弄得得满丹陛都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当个人形图章?”
两个侍立在侧的太监忙不迭伏地去收拾。
赵昆皱起了眉头,“捡什么捡!这种东西本宫批不批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他的下一步目标是皇帝,而皇帝这种生物作为这个时代政客的最高首脑,妥协、和稀泥等都是必备功夫,该忍就忍,养气功夫也得练起来。该拖泥带水就拖泥带水,该模棱两可就模棱两可,该睁只眼闭只眼、故作糊涂就得故作糊涂……不过赵昆知道归知道,但就是不喜欢这种风格。
我就是来当暴君的。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两个太监陪着笑,试图劝说他,却被赵昆一人一脚,扑通扑通踹下丹陛,成了滚地葫芦。
“本宫说别捡就是别捡,告诉宇文弼、高颎他们,本宫年轻识浅,他们看着办就好了,本宫朱批个什么劲?”
尽管这并不合规矩,但太子在年幼也是太子,两个太监可没胆量冒死劝阻,只能恭声应诺,依言而去。
而赵昆看看时间午时将近,干脆命人传膳。等到用膳完毕,他更是回到寝宫,径直往浴池而去,准备借水好好涤荡一下自己在闷热环境中积攒的抑郁。
不料,他还没泡多久,就有太监过来报告,说尚书左仆射高颎入宫求见。赵昆根本不想见他,谁知道高颎干脆堵在宫门处不走,弄得他十分不爽,却又不得不见。
——高颎为隋朝宰相执政近20年,只是去年因为反对废太子杨勇并得罪独孤皇后,遭隋文帝猜忌,被免官为民,不久后又免去齐国公爵位。杨广即位之后,虽然不喜欢他,却还是复起为太常卿,不久为了平衡朝堂局面又重新担任右仆射。杨广东巡,高颎大力反对,被留在大兴,“辅佐”太子监国。
高颎这个人有文武大略,又明达世务。作为宰相竭诚尽节,进引贞良,可以算一代名臣。可是他一向以天下为己任,并且固执己见,赵昆并不喜欢他。对于这种固执己见却又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自己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国家的老顽固,赵昆一向不喜欢。
问题是这家伙地位高,资历老。高颎十七岁的时后,就被北周齐王宇文宪引为记室。不久又迁下大夫。以平齐之功拜开府。自那之后,他又经历北周静帝、宣帝,在隋朝的建立上出了大力,是本朝元老。
杨坚曾经称赞他说:“公识鉴通远,器略优深,出参戎律,廓清淮海,入司禁旅,实委心腹。自朕受命,常典机衡,竭诚陈力,心迹俱尽。此则天降良辅,翊赞朕躬,幸无词费也。”
而高颖不但立功立事,不可胜数,又担任宰相将近二十年,朝野推服,物无异议。即使是几大门阀也承认,治致升平,高颖出力甚多,论者以为真宰相。在加上苏威、杨素、贺若弼、韩擒等,也都是他所推荐,各尽其用,都是一代名臣。
杨广作为皇帝可以顶着天下人的物议给他罢官,甚至杀了他,但是赵昆不行。虽说他不用在乎物议——大不了你不服我就打到你服,文人的风骨一脉相传,也就那样——可他现在还不是皇帝。
因此,面对这种不知进退,非得玩名臣强行进谏的戏码,赵昆一边十分不爽,另一边也只能硬着头皮命太监把他请来。
“老臣高颖,见过太子殿下。”
赵昆冷笑的看着一身尊贵紫色官服的高颖,“仆射大人不在政事堂批奏章,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老臣听说太子殿下拒绝批阅奏章?”
“朝堂诸事,事无巨细皆由几位相公一言而决,何用本宫朱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