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是一道道灿若云霞的光芒闪烁不断,光华越来越耀眼,到达巅峰时仿佛从玄慧手上开出了一树极为灿烂的繁花——但与玄慧笑起来的样子相比,洛连笙却也说不上来谁更灿烂一些。
接着繁花凋谢,光影收敛,最后玄慧掌中只剩一方印玺,上面有龙凤光影盘旋飞舞。
便在龙飞凤舞间,一个不过拇指大小身着红袍的半透明俊俏小人跳了出来,踩在印玺上,昂着下巴端详了一会玄慧,才点头道:“瞧你长得不错,便叫你做我主人吧。”
洛连笙心下有些好笑,心道这小家伙分明早就选定了主人,却在这里嘴硬。
玄慧问:“你是谁?”
红袍小人道:“我是这座地宫的先天之灵,从前的主人都唤我红绫,你若愿意便这么叫我,若不愿意,再给我取个名字也行——这么像小丫头的名字,我才不想要呢!”
话是这么说,但洛连笙瞧他眼底藏了一分害怕两分紧张,就知道他压根不想改名。
玄慧自然也看得出:“那我便继续叫你红绫。”
红绫明明高兴极了,但一张小脸却不肯表现出来,倒显得神情有些扭曲。大约是察觉到了洛连笙的注目,他便朝洛连笙看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洛连笙觉得红绫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是因为方才迷障内自己叫出枢纽和地宫的关系,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洛连笙将疑惑暗藏在心未露分毫,只道:“恭喜,玄慧你现在是这地宫的主人了。”
红绫早已收回目光,看向玄慧时双眸忽闪,颇有几分期待:“主人,那赶紧让我认主吧!”
玄慧想了想问道:“若是你认了我为主,接下来此地会有什么变化?”
红绫昂起下巴,得意洋洋道:“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变化,我有了主人,当然得把其他人都给轰出去呀!”
玄慧道:“那我呢?”
红绫道:“你是我的主人,自然可以留在里面。”
玄慧道:“若我不想留,也可以不留,对吗?”
红绫点头道:“那是当然,你是我主人嘛,想怎样便怎样。”
他俩的对话叫洛连笙只觉得想笑,冷不防听玄慧道:“那我若让你把我放出去,把他留下,又如何?”
谁知红绫一听却睁大了眼睛,十分果断地拒绝:“那可不行!他在我这待不住!”
玄慧闻言若有所思。
洛连笙则心生一丝了然,看来红绫的古怪的确有隐情,而这份隐情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识海内的恨海情天。
他与玄慧心照不宣地将这一页揭过,又商量着安排妥当。之后洛连笙只觉登时一股排斥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挤压着他,紧接着一阵天翻地覆般的晃动后,周遭景色已是摇身一变,还原成了地宫外的山川草木。
洛连笙几乎是下意识地用目光在四周逡巡,很快找到了目标,继而就暗自好笑:这位演技也不差啊。
因为他的视线尽头,玄慧正一脸茫然地从地上站起身,俨然被方才的动静吓了一跳。
眼下他们彼此间相隔不远,因此在玄慧对洛连笙的注目有所察觉后,就回了他一记浅笑,随后迈步走向这边。
“凌尘!你没事吧!”
只是玄慧尚未走到跟前,洛连笙耳边却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原来失散多日的梁锦书在发现洛连笙后立即拢了过来,紧张又担忧地盯着他看。
一时间洛连笙都不便与他翻脸,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时玄慧已到近前,叫他:“凌尘。”
洛连笙神色顿时柔和几分:“玄慧。”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梁锦书心中简直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充塞其中,占比最重的却当然是嫉妒和愤恨——他与贺凌尘认识许久,却极少能得到这般温言细语的对待,更遑论他到现在也不能理直气壮地叫一声“凌尘”。
好在两人只稍显熟络,并非亲密无间,梁锦书松了口气,才有余暇暗暗打量这僧人。
片刻后,梁锦书觉得可以放心了。此人穿着打扮并不起眼,长相也不过眉清目秀,还是僧人,与自己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梁锦书很有自信地想到这里,主动与玄慧攀谈:“你认识凌尘?”
这已是洛连笙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洛连笙眯了眯眼,正要开口纠正,就听玄慧道:“不错,在地宫内我与凌尘结伴而行。”
可见他二人的确才认识不久,大约也是因为在地宫内与自己失散后巧遇又一路同行。梁锦书自觉有了判断,认为自己的赢面更大,但瞧着玄慧始终很不顺眼。待他与几个后来结伴的修士打了招呼,眸光闪动,忽然对洛连笙道:“这些人个个都想同你扯上关系。”
洛连笙挑眉:“何以见得?”
梁锦书振振有词:“之前也没见他们如何热络,还不是因为知道了你是大悲伏魔宗的宗主,那些破落户才一个个殷勤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