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的雨说来就来。
阮千秋披上蓑衣,戴了斗笠冷冷推开了桃花庵的大门。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雨夜。
空山寂寥。
雨水拍打在斗笠上发出哒哒的钝响,在寂静的夜晚显的十分突兀。
阮千秋任由雨水从他的面颊滑落,不发一言的朝山下走去。
他的背上绑缚着一个黑色的布包,用油毡严严实实的裹着。鹞子静静的立在他肩头,双眼在黑夜中发出可怖的亮光。
他并没有朝崖州城的方向走,而是浸着夜色钻入了一片密林。
林内空间十分促狭,阮千秋走的很慢,尽量避开伸出来的藤蔓和树根。枝桠划过黑色包裹发出“吱吱”的怪响,引得鹞子躁动不安,不停拍打翅膀。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他停在了一处茅草棚前。
屋内燃着蜡烛,透出微弱的昏黄光亮。阮千秋皱了皱眉,还是走上前去敲了敲大门。
三声响后,门还是开了。
阮千秋有些失望。
“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了,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你很有礼貌。【ㄨ】”
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颤巍巍的拄着铁拐走了出来,摇了摇头。
“该来的总归要来,我躲又有什么用呢。”
天空闪过一道闪电,凄冷的月光洒在老者的脸上,阮千秋看到一道蚯蚓般形状的疤痕从老人左眼眉骨一直延伸至下巴,十分可怖。
“你若不想躲,又何必逃到这里。”
“不过是想最后一段时间一个人图个清净罢了。你是从长安那边得到的消息吧?”
阮千秋点了点头。
“三日前接到的传书。我在想......要不要来。”
阮千秋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就被平静掩饰。
“福报祸报,报了就好。”
“当年的事当真是你做的?那人......”
“是谁做的真的那么重要吗,千秋你听我一言,人有时糊涂点好。”
“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嗯,对了,你是倒数第二个。”
“这一场雨过后,怕是你那庵里的桃花都要败了。可惜,可惜啊......”
“花有重开时。”
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老者再抬起头时一只黑色的弩箭已经射在了他的心口。
“人无再少年......”阮千秋将弩机重新用黑布包好,掏出一张泛黄的白布,在尹丰年的名字上提笔一勾。
......
......
荀冉回到府邸后这几日除去吃饭便盘身坐在床上默念着阮千秋教给自己的心诀。也许是对自己这具身体越来越熟悉,他觉得这几日周身经脉愈发畅通,大小周天内回旋的元气也强烈了起来。
从武学的角度讲,荀冉现在不过是在筑基的阶段,大可不必这么辛苦,可花费多一些时间把基础打牢。但他却每日坚持温习心法,在这个杀人比捏死蚂蚁更容易的时代,光有权谋是远远不够的,只有自身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自保。
在少年看来阮千秋是个怪人。怪人一般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譬如郑板桥爱鹅,白居易好色,阮千秋嘛自然是嗜酒了。
有嗜好就有弱点,有弱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今日清晨他便打算再次拜会一番自己这个古怪师傅,一来是他有几处心诀不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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