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寂静中,突然听见达摩院那边人声如沸,钟鼓大作。
那两个为他照料烛火茶水的小沙弥顿时不安起来,走到门前张望,杨康心下一惊,想起那头陀之前所言,不知他是有何打算,引起那么大的动静?又听见钟声连绵不绝,四下里火光大盛,处处都是灯笼火把,中间有人大喊道,“莫让那叛徒跑了!”
那两个小沙弥也慌张起来,“施主,寺中不便,请在此等候,稍安勿躁。”说罢,一个便匆忙离去问情况,另一个留在此处,也是在门口望眼欲穿。杨康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有机会,便故作好奇状也站起身来,将那装着达摩祖师楞伽经的锦盒笼在身后。
他袖子在身后轻轻一挥,那锦盒本就无锁,只有横着一根木制的插销,很容易便打开。他拿出里面四册古书,缓缓卷好放入袖中,又将袖中随手另拿的几本经书放了进去。
那几本薄薄的册子塞在袖中,他心中还一阵发懵,这就拿到了?见那小沙弥未曾留意于他,想必只要他不上二楼染指武学秘籍便不会引起他警惕,于是杨康回到方才抄写经书的案前,取出纸匣,只见里面放着厚厚一捆预备来抄经的新纸。
待解开束绳又拿开最上几层,便见中间的绢纸在正中被切出了四四方方的空缺,只留下四边一圈,最底下几层依旧是完整的,因而从外面看只是普通的一叠纸。杨康将那四卷楞伽经放入空缺中,大小刚合,又再将那几张完整的纸张放回上面,复又拿绳子扎住。
刚收好贼赃,就听院中脚步杂乱,接着数十名僧人点着灯冲了进来,在阁中一阵搜寻。搜寻未果后,一个领头僧人大喊,“说不好那逆贼便要回此对秘笈下手,罗汉堂弟子全部来此守卫,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那僧人发了号令,转眼就见有几十余僧众进入阁中,将手中提灯安放在木架上,映得屋中亮如白昼,一层留下十人左右,其余人都涌上二楼,显然众僧心中更为着紧的是二层的武学秘籍。
一个中年僧人合掌对杨康道,“虽是方丈请你留下,但此刻寺中有大事,不宜久留。天黑路滑,也只能勉强施主冒夜而行了,贫僧这就派人送你下山。”
说罢,便派了两个知客僧帮他收拾杂物,又有两个高辈武僧跟在身后权作保护之意,等出了屋,发现阁外有更多人手持木棒,层层守护。那两个知客僧一路引杨康出寺,只见处处森严戒备,及出了寺门,便见山路上也有人四处巡逻,两三人一队,从步法身形来看都是武功较高的僧人。
杨康便问道,“敢问几位大师,究竟发生了何事?”一个僧人合掌道,“此乃我少林内部之事,还望施主不要多问,日后亦不要多言。”
见如此说,杨康也只好收起好奇,只要藏在行囊中的九阳真经无人起疑便好,几人默默无言赶路,谁知走到半山时,突然听见寺中大钟“当……当……当……当……”敲了四下,浑厚苍凉的钟声在群山中回荡,余音低回无尽,平添了几分凄恻。
一个小沙弥呜咽一声,“苦智师祖……”顿时被那高辈僧人喝止,“生死一如,生亦空,死亦空,为何又作此悲态?”
所谓神三鬼四,四下是为丧音,而苦智禅师乃达摩堂首座,亦是当日曾应苦乘方丈之请下山与华筝治病的两位高僧之一。达摩堂在寺中专攻研习各项武艺,对各式武功所造成内伤进行辨别自然也是个中高手,那位年事颇高的苦智禅师精通武学修为深厚,不然也不会身为首座执掌达摩堂,然而他是死在何人手中?他回想那头陀言之凿凿预说今晚不同寻常,众僧人口中皆称逆贼叛徒,后又言明此乃少林内部之事,难道真是那火工头陀?杨康心中信了八分,还有二分却是在疑惑,那头陀纵然天赋奇才,又怎能将苦智打死?
一行人下到山下,几位僧人匆匆告辞离去,城里宵禁颇早,因而杨康每每下山后都是翻墙入院才回到客栈。今日是他头一次到这么晚回城,却见城中非同以往,夜市上灯火璀璨,游人如织,酒楼上欢声笑语,推杯换盏。自宋以来,中秋便是不眠之夜,不需宵禁,只要夜色晴好,人们便争相占楼赏月,宴饮达旦,年轻人更是结伴出游,相持踏歌而行,连这小小县城也是颇有一番热闹景象。
回到客栈,就见院中搭起了简易的戏台,匆匆而就的装饰也颇为华美,围着戏台便是几条桌椅,桌上放满茶果糕饼,围坐的人多半带着家中小孩,又有一班戏子在上吹拉弹唱,插科打诨,引得院中人时不时地轰然叫好。
杨康绕过人群,进到客栈楼里,见华筝屋中犹有灯光,便推门进去。进去后见桌上点着一截蜡,噼噼啪啪不住地迸着灯花,华筝半伏在榻上,似在假寐中。
他进来放轻了手脚,华筝却立刻抬头看他,显然并未睡着。杨康便问,“有没有担心?”她揉了揉眼,“之前一直在睡。今天好像是中秋,到处都吵吵闹闹的,不能消停赏月么。”
杨康便笑道,“古人过中秋也一点儿都不风雅,哪能各个都是李白苏轼,对月吟诗填词多愁善感呢。”华筝笑了起来,“我让小二买了点月饼回来,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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