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做什么,杨康一点儿也不意外,“可惜还是没有打探到,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古墓出来的。”
“打探不到是自然的,我一直在西域,这不是刚回到中原来么。我猜你也得到消息了吧。”
杨康听见她说“一直在西域”,却不回答他问的问题。但其实答案也没什么要紧,不管她是什么时候伤愈离开古墓的,她都音讯全无地离开他许多年。他不打算追问,他证实了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好,连李莫愁那个空口说白话的小鬼为何撒谎骗他走,他也不想追问了。只有一句话却还是忍耐不住,“可是丐帮的消息要快得多了,做得也快多了。”
是啊,若不是他们把你抓来,我还不知道你要装死多久,要躲开多久。
华筝噗嗤一笑,“若是没人给他消息,他们能做个毛线!”
杨康最喜欢看她嘲笑人时候撇起嘴巴的小样,此时天光正好,光亮却不刺眼的阳光透过一些藤蔓植物的叶子,细碎地落在两人身上。他只觉得看也看不够,既想看下去,又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但此时情况紧急,两人是标准的逃犯,通缉他们的,几乎是整个江湖。
杨康也去看那链子,他身边的匕首的是和郭靖同样的那一把,郭靖曾用过也不成功,自然不必再试。再找块比较坚硬的石头,用尽力气砸下去,只把石头砸成两半。华筝拿衣襟挡着脸,怕被碎石溅到,她隔着布料问道,“你都不带剑了么?”
“不需要,带了反而麻烦。”
不需要带剑自然有两层含义,一个是来往出入关口容易被盘查,二来,武功练到一定境界后,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便不需要依仗神兵利器了。华筝把脸露出来,用一副看小白鼠的眼神,严肃地上下打量,表达赤果果的质疑。
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什么水平,装什么炉火纯青啊。
于是杨康便用双手抓住链条两边,摆出标准大力水手pose,正要大喝一声发力时被华筝按住了煌煌箭芒。她看上去笑意盎然,“表演气功呢?要是普通铁链,锻造有点瑕疵,哪个环儿铸得不够好,我倒是相信你能拉开。”
杨康见她被逗笑了,就把链子放下,“怕我胳膊拉脱了一会儿抱不动你吧。”
华筝哼了一声,“切,早知道就不拦着你,看你会不会真使劲。”两人继续细细检查那铁链,只见链条不但材质奇异,还环环相扣严丝合缝,每一环都完美无瑕。又要研究锁时,华筝道,“这可不是现代批量生产的廉价锁头,撬一下就开。”
他站起身来,同时也把华筝扶起来,“趁他们没来得及,去找个镇子。”华筝问,“找锁匠还是铁匠?”
“都试试。”
杨康拎起铁秤砣,生怕被重量扯到她脚腕。这镣铐戴了这么久,很可能已经有淤青,但他刚去伸手想查看一下,就被华筝当成登徒子一样把手拍了回去。这一次华筝依旧把两只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杨康则还要用拎着铁砣的手夹住她的腰两侧,防止她手上力气不够,撑不住自己的体重。这样的姿势对于华筝来说,其实是很不舒服的,然而她始终忍着一声不吭。
这一次的速度要快得多,杨康默默判断落脚的位置,华筝怕打扰他运轻功,也沉默不语。两份心跳,两份呼吸,离得极近,却好像极远,就好像两人的关系,时而极近,时而极远。这一时还觉得在执手相约此生,下一时就变成相忘江湖永不相见,上一刻还为似乎不能消解的隔阂而绝望,下一刻就能仿佛从未分开般说笑自若。
“你想安生地生活?那是不可能。‘它’不会允许的哦?”
“‘它’?谁啊?”
那是第一次相见后,他们从蒙古去往中都,华筝头上梳着小发辫,得意洋洋地骑在马上,双手松开缰绳,炫耀着她高超的马术。
“就是‘它’啊。”她举起一个手指,指着头顶的天空。
杨康一口气奔出不知多远,这才缓下来观察附近的地势,他记得几里外就是一个小镇,那里是有铁匠铺的,四下里一看果真看见了屋檐和竹篱。
只是这镇上是否有追来的人,还是要赌一赌。
不知陆家庄上此时是何情景,中毒的人还需要休养,不会立刻追赶出来,被派遣出来打探消息的只可能是未曾在庄中的普通丐帮弟子,还有陆家庄的庄丁,而这些人虽说武功低微,却会把他们的方位消息传递回去。
杨康蹲在镇边的大树上,只见斜晖中的小镇一片寂静,药铺酒馆都已关门,街上行人绝迹,只有镇上的居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乘凉。
街头一个老乞丐支着拐杖,慢悠悠回去自己的窝棚睡觉,杨康又去看那镇那头的铁匠铺,却还未关,还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他原想若是铁匠不在,借用一下铁锤铁砧便可,主人既在更好,免得擅闯又发出声响引人怀疑。
时间拖延不得,杨康带着华筝,借暮色悄悄潜进院中。
院里堆满了煤渣铁屑,还有乱七八糟的破损农具,想必被收来是要重新打造成可用之物。一盏破门大敞着,露出一个巨大的铁砧和风箱火炉,炙烤的热气从门中扑面而来,铁匠的身影也被熊熊火光笼罩着。
那个身影让杨康愣住了,华筝察觉到他的停顿,也转头看去。
打铁和绝大多数的力气活一样,并不是靠手的力气,而是要全身协调,动用腰腹以及双腿的力量。然而门里打铁的身影,竟然是一脚残疾拄着一根拐杖,单凭臂力,就将一杆大锤挥舞如风。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失误,还要继续跑一会儿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