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睡眠状态中的藏马,表情也是在平静下带着一丝妖异血腥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随时有威胁的情况下放松警惕。只是因为不明的高热,他此刻有些倦怠慵懒流散着的眼波显得有些艳丽。
发带很轻松地就被他挣开,单手握住少年纤细手腕的他冰冷的唇碰上了他的眉骨。接着向下流连。似乎品尝到非常美味的东西,难得瞳仁中掠过掠食与占有欲的银发妖狐舔了舔唇角。
意识到这样的妖狐可以说是超乎常理的不正常,静静思虑了一下的幸村终于叹口气,轻声道:“失礼了,藏马大人。”
接着他为转移他的注意力故意柔顺地凑近,然后在本能感受到温暖的妖狐一瞬间松懈的时候,狠狠地一手刀砍上他的后颈。
收到重击的藏马理智稍稍有些回笼,顿时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处于什么状态的他皱起了眉头。可是本能的怕冷依旧让他还是锁着怀里的少年汲取温度。因为对他而言,抱着自己的东西这并不算什么出格的举动。
潜意识把鸢划归‘自己的东西’的藏马报复性地拉了拉他的头发。
“居然用手刀攻击我,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藏马大人,这是为了帮你找回不知在那个角落的理智。”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标准的以下犯上,如果藏马对他的警惕性和反击性再强一些,自己估计现在就在魔界植物的嘴里了。幸村有些心虚,只是心里有些奇异的高兴,因为刚才的藏马一瞬间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这对于妖怪是致命的,也是无意识信任的标志**仙缘。
能够让理智到可怕的藏马稍稍松懈,也就是说,他的存在并不是可有可无。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刚才就是。”
“除了那个。”藏马若无其事地挑起他细长的眼,手里力道收紧。“对我而言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你是我的东西,无论我做什么要学会淡定。不过更加令我恼怒的是脑子里一片混沌这个事实……”
“真是霸道的宣言呢。”微微拧起眉,很不高兴被这样圈定范围的幸村不悦地说。
理智过于强大的人就能够上一瞬间还暧昧万分下一瞬间就可以单纯地抱着取暖顺便分析此时的情况。何况是几乎从不出差错的藏马。
“雪女之乡,有结界吧。我们初步进入的时候曾经感受到一个非常强大的妖力,但是您说过布下结界的妖怪已死,残留的只是执念。会不会是那个结界对于外来的妖怪有某种排异反应……”
“很可能。”藏马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下来。“没有攻击性,不过会造成意识的短暂混乱,我以为是个简单的任务,太大意了。此地不能久留,明日就去寻找冰泪石,三日之内必须出去。”
“……我没有感觉什么,因为我是比较精通精神系么。”看着自己白皙手掌的幸村若有所思。
他主攻精神系当然物攻系也有不错的招式,尤其是在剥夺别人五感和使人沉入梦境方面有异常的天赋,虚幻梦境做到极致还可以大规模的操纵妖怪作为自己的傀儡。即使是对强者,也是非常可怕的。
基本上让a级妖怪睡上三十分钟,丧失十分钟的五感绝对没问题。而魔界的杀戮,往往是按秒来算的。只要稍稍放松警惕一会儿,你的性命就可能不保。
屋外的风雪越发的大了。天光昏黑,无星无月,只有漫天凌乱如絮的雪成为视网膜中唯一的存在。
现在考虑太多也无益处。养足精神明日才能出发。
##
第二日暴风雪停了。
看上去那个死去的大妖怪的执念已经在时间的消磨中越来越微弱了,所以藏马并没有继续那样不正常的类似发烧的高热,而是在昨夜的休息中渐渐恢复正常的体温。
但是他依旧讨厌冷,所以紧抿着苍白的唇遥望远处起伏的山峦。
“那里有火光。”迅速判断了位置的藏马把脚从松软的雪地里拔/出来。枯朽的屋檐上一大块雪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银发上,狐耳被冰凉的东西骤然袭击的藏马变了脸色。
“噗哈哈……好了我不笑了,真的,把吸血植物弄回去。”才笑了没两声就被凶残的吸血植物靠近脸的少年好容易直起了弯下的腰肢,只是脸上还挂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得到满意答案的妖狐把自己身上用虎妖皮毛裹起来,然后踏在雪上如履平地地走着,看来是不想再体会陷入雪下的寒冷。
穿着藏蓝色宽袖的浴衣状长袍的幸村看着他的背影,才慢慢地弯起眼眸,跟了上去。
这样才是原来的妖狐藏马。
虽然昨晚那个迷迷糊糊的很可爱。
以他俩的脚程,那个冒出火光的村落就很快到了。这里似乎是雪女的聚居地,用幻化植物把两人的外貌稍稍遮掩的藏马光明正大地走进村子。这里留下的雪女似乎不多,而且也不知冰泪石这种东西藏在哪里的藏马有些难办地思考着谋妃当道。
“……据说是雪女的眼泪吧。”
“也就是让她们哭么?怎么做,要屠村?”藏马似乎很不乐意这个选项,似乎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真是个麻烦的任务。”
“唯有这个选项我拒绝。”幸村虽然在魔界中摸爬滚打,丢弃了很多天真的东西,可是他内心深处属于人类的善良与仁慈从未变过,一向也秉持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再加上藏马挑上的妖怪往往都不是平静守着一亩三分地的,最多算是黑吃黑。
“……哼,那样很麻烦,我也不想这么干。”
魔界风信子在这种地方几乎与环境同色,早早放出了这种东西侦查四周的藏马在‘看’到了周围情况的时候,有些兴趣地喃喃道:“聚集在悬崖上?怎么回事?”
然后他拎住还在好奇看着四周的下属的衣领,把他拖向后山的悬崖。风雪此刻又有些起了,难免有些萧瑟凄凉。
“风信子打听到的,据说是一个雪女生下了双胞胎,一个孩子是很正常的女婴,还有一个是全身邪火的男婴,这一族几乎都在悬崖上丢孩子。”
“……是什么奇怪的习俗么?”
“……过去的话不要多管闲事,看了情况就走。你忘记上一次善心大发结果被一个看似无害的妖怪偷袭了吗?”藏马的侧脸埋没在风雪里,只是语气中有些冷意。“如果你因为一些完全不必要的理由死了,我会非常困扰的。”
危崖之上聚集着整个村落的雪女,都披着斗篷,风雪漫漠飘摇,几乎同色的长发都在风中凌乱的飞舞。危崖之上厚厚的积雪被踩出不规则的痕迹,女子的哭声微弱,在雪声中显得凄寒无比。
青蓝色长发的女子高高举着男婴,瞳孔中的水色蔓延。她犹豫地看了看族中的长老又看了看那个睁着眼的婴儿,他似乎懂得这些人的目光。
都是憎恨。
女子不忍地闭眼,然后在催促中匆忙把一颗晶莹的宝石塞入襁褓,然后喃喃低声说:“一定要回来,如果活下来,一定要来杀我……”接着,小小的襁褓跌落入汹涌的江河,一瞬间分开水,然后就被冲的不知踪影。
女子的哭声更加的凄厉。
装扮成雪女的两个盗贼观摩完了这一幕,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藏马慢慢地说:“因为不知所谓的诅咒就这样擅自决定他人的命运,真是傲慢啊。”他似乎有着什么刻骨的感受,表情非常的肃然。
那个行刑的雪女跌落在雪地里,其余的族人几乎都散去,她却垂着头,任由长发在风中飞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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