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圆心生火,让篝火烧了一夜,次日早上才正式开挖。
先挖开一个大坑,上大下小,越收越窄。
……八个男人组成的打井队干了一整天,天黑时,井深接近两米,下面渐渐收窄,只能容纳四个人同时工作。大家累的不行,就停下来回去休息。
次日上午,我们都傻眼了。
好不容易挖掉冻土,露出的新鲜土壤又被冻上了!新冻土象牛皮糖一样结实,挖起来极其费力。
我们由此也得到一个教训,决定分组工作,昼夜不停。
……单靠臂力无法将土抛出井外。在毛志刚的指挥下,井口支起了井架,安上轱辘,用柳条筐把土一筐筐提到地面,进度明显慢下来。
此时开始同步镶嵌井板。这是个技术活,木板得紧贴井壁,利用榫卯结构,接成六边形。从井口往下一层一层地铺,必须严丝合缝。
一开始只有毛志刚能干这份活,但他毫无保留地传授技巧,很快就有人能替换他了。
天黑后,我们燃起火堆,井下挂起煤油灯,轮班干活。
蒙老天照顾,挖井的几日没有雨雪,月亮也洒下银色光芒为我们照明。
北荒的土地深处混杂着鹅卵石、砂石,所幸许晶晶的选址让我们避免了大块的岩层。虽然困难重重,还是越挖越深,井下空间仅容两人背靠背工作。
干累了换人,休息者每每唱起流行歌曲:
月色那样模糊
大地笼夜雾
梦中的人呀,你在何处
远听海潮起伏
松风正哀诉
梦中的人呀,你在何处
夜莺林间啼哭
草上溅泪珠
梦中的人呀,你在何处
……井深八米,只容一人下井。空气不流通,劳动量又大,干活的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接近九米,还没有出水。
有人担心会不会挖错了地方。许晶晶坚持说再挖深一点,肯定出水。
这时轮到我下井。我挖了一会儿,发现土壤有异,有种湿湿的感觉,跟头顶其他人一说,大伙儿都欢呼起来,离出水不远了!
可干了大半个小时,还是没见泉涌。我有些累,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陆天锡接替了我。他先镶井板,完成后才继续开挖。只挖了几铲,就大叫一声:“出水了!”
这时,井底还有些残土,陆天锡拼命装土,让上面赶紧提。
水淹没脚踝时,他才喊我们拉他上来。地下水冰凉,他的脚冻得有些不听使唤。
许晶晶把棉袄拿来,让他赶紧穿上跑步,好一阵才缓过来。
……夕阳西沉,只剩一抹红云映照坡林。红妆素裹的北国,好似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
晚上,女生们煮了白菜饺子,每个人都吃到肚子溜圆。
……
“哪有肚子溜圆?也就比平常多吃了一点!”陆天锡读到这里抗议道。
“艺术地夸张一下嘛。”晋桐不以为意。
吴锐也来了兴趣,把《大荒笔记》前面几篇要来,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道:“现在市面流行的是鸳鸯蝴蝶派。写实散文也有人喜欢,如果有好口碑,销量说不定能指望一下。”
曹动赞同道:“要是通信方便,倒可以寄给《品报》,逐期刊发。他们最喜欢这个调调。”
“可惜荒原没邮局!”陆天锡叹了一口气。
吴锐把四篇看完,交还晋桐,“叶封贤弟,我支持你继续写下去,虽然不能发表,但明年冬天,咱们找机会把稿子寄出去!我在松江文学圈有些朋友,能帮上一点忙。”
“没错!把大荒笔记刊发天下,让全国百姓知道我们华解是一群真正的好汉!”陆天锡斗志昂扬。
晋桐倒没有从宣传的角度来想这件事,也不准备更改初衷,修正整体构思。
有意的宣传反不如无意的神来一笔,世事大抵如此。
“前四篇是《北上》、《扎营》、《考察》、《打井》,下一篇写什么?”曹动问。
“下一篇?”晋桐挠头,“大家先把工作干出来,我才有的写呀!”
吴锐闻言大笑,“这话是正理!不管是建设家园,还是文学创作,都要扎扎实实,先把工作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