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经过几天的风沙吹拂,原来的脚印都已被抚平,但仔细瞧去,还是能从隐约的风沙中辨出一丝丝蛛丝马迹。沿着残存的痕迹,他们终于在两天后,发现了沙丘下的女子。
莫果儿的身子一大半都被风沙遮盖住,只剩着半截胳膊,半小截肚腿和影影绰绰披散的黑发。
“莫果儿!莫果儿!”扎皮大喊,然后匆匆的跑下沙丘,还没站稳就倒在沙地上滚了下来。滚了几圈后,他艰难的爬起来,扑到莫果儿的身边,急急的扒掉盖在她身上厚厚的沙土。
忽里烈来到身前,伸手探着她的鼻息,很弱,还没死!
“快把她放下!”
说着已是快速的取出匕首对着胳膊猛划一刀,鲜血顿时汹涌喷出顺着胳膊滴进沙土里。
他倾斜着身子挡住北方过来的风尘,流血的伤口对准她早已干的脱皮的嘴唇,任由自己的血液滴在她的嘴上。鲜血一滴一滴流下,浸满了她的唇瓣。
眼看她的薄唇紧闭,一点儿血都没喝进去,忽里烈弓下身子,把她揽起支着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唇,让血液顺着口腔流入她的体内。
“走,我先来背她,顺着南方一直走。”在确认莫果儿气息平稳后,忽里烈蹲下身子把她背在背上,一路向前走去。
经过三天两夜,寒冷、饥饿、干渴、狂风的侵蚀和凌虐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草原。
扎皮喜极而泣,大声呼喊,眼里闪着灼灼的光芒,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经过几天的坎坷,已是沧桑了许多。
忽里烈抱着莫果儿向前方的客栈走去。
客栈是木制的,四面垒着高石台阶,从伸出的屋檐后飘摇着数百条彩色飘带,正迎风而动。
开合的札木门和结实的窗户上都挂着好几米长的串镶珠,这种串镶珠是一种西域独有的防虫蛇的楠木制成,上面缀着圆滚的黑铁珠。
大门开着,掌柜的正在柜台前算帐,打杂的小伙东西忙着。
进得店来,大厅的圆木椅桌上散落着几桌闲客,都是虎背熊腰,人高马壮的,漆黑的面容,对进来的三人只是投来一眼,又自顾自的聊着。
只有一个人,面目清秀,神情俊朗,正端着粗陶碗看向进门的三人。
扎皮走到柜台前,对着那低头的人道:“掌柜的,我们要住店。”
掌柜的是名男性,满脸胡渣子,带着四方形皮帽,穿着深灰色的虎皮卷白毛的葛里衬袍,领子外翻,腰下系着黑色的腰围子,手指粗糙笨厚,却是极度灵敏地在拨弄着盘珠。
听到声音抬起来头,贼亮贼亮的小眼睛紧眯着成了一条线,只略微看了看对面的三人,一边回话一边低头继续算帐,“住店可以,只是要先付银子。”
这个客栈没有栈名,位置独特。以南方向是汉人统治的南汉王朝,而北方就是沙漠,沙漠的另一边则是北狄政权。
掌柜的复姓万俟,单字乞。
万俟乞一看来人就知道他们是从北狄逃离出来的。来他这里投店的,要么是南汉的叛臣,要么是北狄的罪人。他摇了摇头,只感觉这三人拿不出钱来。虽然命大穿过了风沙暴,但没钱可是活不下去的。
忽里烈虽然身份高贵,可他却没有银子。
扎皮本就穷苦,此刻身上更是没有银子,两个男人对望一眼,眼中都显现出措败来。
忽里烈摸着怀中女子的脉息,只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紧了紧怀中的匕首,把它慢慢抽出来。这个匕首是北狄大可汗传于他的,上面镶着的那颗红冶妖娆的宝石是王位的象征。
忽里烈犹豫了片刻,最终把匕首放在了拨弄盘珠的掌柜面前,问道:“这个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