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寄给这一个人的,你要是的话我把另外一份也给你吧。”
“是,我是。”他立刻拿出了身份证放到了桌上,神色格外焦急的模样。那大叔看了一眼,才转身进了里屋。秦楚的眉头紧紧皱着,捏着快递单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
我猜到他会失落,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着急。
那大叔很快拿了另外一个盒子出来,应该是我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他看了一下上面的委托信息,才把盒子递给了秦楚。
“我看你也很急的样子,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别的联系方式,毕竟他来寄存的时候也是五年前了。既然都是要给你的,这个你拿走吧。”
秦楚愣愣的接过,低头看着那个同样款式的蓝色礼盒。
那礼盒一模一样,连上面有些幼稚的蝴蝶结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盒子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有我当初手写的秦楚公司的地址和邮编。
“……谢谢。”
他喃喃着捧住了盒子,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眸中充满了迷茫和失望。
我看到他这幅样子,心脏也揪痛起来。我真的很想抱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让他不要露出这么令我心疼的表情,但是我做不到。
算我现在去抚摸他的脸颊,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让他意识到我的存在,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
手腕上冰凉蚀骨,我勉强笑了笑,心中一片悲哀。
秦楚仍在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礼盒,一直到有人过来结账,他才回过神来,又对店主说了一声谢谢,才捧着盒子离开了。
他看上去仍然很失落,但没有先前那般沮丧了。球球乖乖的上了车,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秦楚也没有立即启动车子,反而捧着那个新拿到的礼盒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啊……”
我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伸出手轻轻的在他面前晃了晃,“秦楚……别找我了,你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呢……”
虽然知道他是听不见的,但我仍然想要劝他放弃找我。球球听到了,似乎有些反对,“呜呜”着拿鼻子顶我。我看到秦楚越来越沉重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不动声色的给球球捋着毛。
秦楚独自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打开了礼盒。里面仍放着一张明信片,只是礼物换成了一个水杯。
我看到那个水杯,面色一僵,慢慢的伸手捂住了眼。
那是我在络上定制的水杯。
现在的店家总是有各种吸引顾客的方法,我当时正犹豫着该准备什么礼物,随意的在上查询了一下。大概是我太希望秦楚能够喜欢我一点了,居然傻傻的让店家在杯子上打印了我和秦楚的拼音首字母,中间还用一个心连接着。
大概,现在的初中情侣,都不会买这种礼物送给对方了吧。
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措的看向秦楚。他正在拆包装盒,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弄破了盒子都会心疼一样。拿开防撞的泡沫,秦楚伸手把杯子拿了出来,用拇指轻轻的擦着上面的灰尘。
这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敞口大腹,很适合泡花茶。在手把的地方,又用白色的颜料打印的花体“ga❤qc”。
那实在是太明显了,我都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秦楚下一秒注意到了那几个字,转到面前细细看着。他从来都知道我他,但现在被他看着当初让店家打印下来的那个几个字母,我却像是被偷窥了隐秘的感情一样,紧张的满脸通红。
我知道我应该冷静一点,他现在已经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应该是不会生气的。但是大概过去被厌恶的次数太多,我还是下意识的担心他会像以前一样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打断我胡乱思绪的,是秦楚的一声低笑。
他轻轻的抚摸着那几个字母,随后在那上面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他仍在笑,像昨天收到礼物一样,连眉眼都沾染了笑意。我听到他温柔的笑声,有些愣愣的抬头看他,脸颊却愈发红了。
先前的失望一扫而空,秦楚仿佛又从这份礼物中汲取了力量一样,又用力的吻了吻印着我和他名字的地方。他的唇角上扬着,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我会把你找回来的,安泽,等我。”
我无措的眨了眨眼,心跳也不禁乱了节奏。
秦楚笑着放下了杯子,随后又去看那张明信片。我趴在他的座椅后面,也有些好奇自己都写了什么。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张明信片上写满了字。
给亲的楚:
今天是你生日,首先祝你生日快乐。
我实在是有很多祝福的话想要对你说,但你可能会觉得我啰嗦。如果没算错的话,我们已经在一起十一年了,也不知道曾经有没有一起过你的生日过。我知道平常的你很忙,工作也很辛苦,但是今天能早一点回来吗?
我在家里等你。
来自:六年前的顾安泽
我一直不善言辞,所以连明信片上的祝福都写的不太好,想陪他过生日的请求都显得生硬无比。我有些忐忑的看向秦楚,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先前那般喜悦,而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明信片。
“安泽……”
他忽然低念起我的名字,愧疚的闭上了双眸。
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大概是回忆起了过去不太美好的记忆。秦楚深吸了一口气,哑声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所有的生日,都和你一起过,好不好?”
我僵了僵,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如果我还活着,听到他这么说,大概会直接抱住他的腰,不管他怎么赶也不放手吧。
内心一片酸楚,我真的很想要伸手拥抱他,但理智又克制着我不敢上前一步。秦楚又拿起那水杯吻了吻,随后才不舍的收好了礼盒,重新启动了汽车。
死后的我总是会愣愣的出神,更何况昨天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球球乖乖的趴在后座,见我神色恍惚,也没有再特意蹭我,只是紧紧的靠在我的身边。
于是等我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秦楚先是回了家,给球球倒满了粮食。他早晨走的时候连早餐都没有吃,现在也已经很饿了。冰箱里虽然还有昨天许子墨留下的菜,但大概是想到二人分手的事情,他最终还是把那些饭菜倒了,重新点了外卖。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等餐的时候也来了几个要处理的电话。等到外卖来的时候,他需要处理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只能一边看着电脑一边随意的吃了几口饭菜。
我以为他至少要休息一会儿,但秦楚在做完了事情后又很快准备出门,大概是公司有什么急事等着去做。球球知道自己要被留在家里,有些不悦的“汪”了几声。我虽然心疼球球要被独自留在家里,但想到先前秦楚所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这些日子,我跟着他去上班的次数也已经很多了,去他公司所要走的路也十分熟悉。然而今天他并没有走往常的路线,反而像是要去别的地方一样。我有些疑惑,但也可能是他要去见什么人,于是也没有多想。
我平常上班都乘坐的地铁,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开车该怎么去我所工作的医院。等到远远的能够看到医院的牌子,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又是打算来找我的。
可是……我早不在这里工作了啊。
早上那么早起来,后来又一直在开车,秦楚的神色难免有些疲惫。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快要到医生换班的时间,不过医院大厅里仍然有很多排队挂号的病人,咨询台也围满了病人或是病人家属。
我认识咨询台的几个护士,原先上下班的时候也会打个招呼,内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秦楚显然是想要去问一问护士有关我的事情,但身边挤满了人,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开口。我看他被几个大妈挤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在他长得帅气,又一直礼貌的没有立即开口,护士特意看向了他,开始询问他有什么问题。
“请问,你知道顾安泽医生现在去哪里了吗?”他的眉头仍然皱着,不过现在似乎是有些紧张,担心问不到结果的样子。
听到我的名字,几个护士都看了过来。
“顾医生啊,好像很久没看到了啊。”
“大半年前辞职了吧。”
我猜他应该是预料到我辞职的事情的,但眉头仍然用力的皱了一下。其中一个护士见他神色不太好,有些警惕的询问起来:“你和顾医生什么关系?”
秦楚愣了一下。
他大概是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和我他的关系,不过他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回答了那个护士。
“我是他的家属。”他并没有用“朋友”或者是“同事”这样的字眼,也没有谎称他是我的表哥或者亲戚,反而用了“家属”这个有些引人遐想的词汇。
那几个护士都呆了。
“哦……这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去内科问问,他们应该清楚一点。”
“好,谢谢你们。”秦楚对她们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不过还没来得走几步,被一个人喊住了。
“你是秦楚吗?”
这个声音我十分熟悉,几乎是瞬间僵在了那里。
是林医生。
我的主治医生。
我活着的最后三年,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表面上,我正常的上班,正常的给病人看病,正常的回家买菜做饭,但内心已经逐渐的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唯一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也只剩下秦楚了。
身为一名医生,我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对的,也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大概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刚好林医生和我算是不错的朋友,他身为神经科的副主任,很快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拉着我做了一系列心理测试。
最终,我被确诊为严重抑郁,需要心理疏导。
他为了保护我的*,并没有把我患病的事情告诉别人,每次给我做心理治疗的时候也会回避其他同事。我很感激他,同时也知道抑郁症的后果,总是努力的配合着他的治疗。
可是,最终我还是没能够战胜疾病,懦弱的选择了自杀。
现在再看到林医生,总是会想起最后和他辞别的时候,他那样充满希望的劝导着我,而我却欺骗了他。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仍然有些不敢面对林医生。
我辜负了他的努力,也辜负了他的期待。
我对不起他。
秦楚并不认识林医生,听到声音后有些疑惑的转过身,皱着眉对他点了点头。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
林医生露出了一贯对病人的微笑,我出于愧疚,并没有抬起头看他,于是也错过了他眸中的冰冷。他双手还插在白大衣的口袋里,仿佛确认般的点了点头。
“你是要问顾医生的事情吧。”
秦楚微怔,很快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是的,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我在找他。”
林旭飞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垂下了眸。我心里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安的在秦楚和林医生之间来回扫视。
难道说,他是想要告诉秦楚我曾经患有抑郁症的事情吗……
林医生打量了秦楚片刻,神色莫名的有些冰冷。我愈发意识到他是打算告诉秦楚我曾经患有抑郁症的事情,连四肢都僵硬了。
“你和我来。”
他很少用这种平淡的语气和别人说话,但大概是对秦楚的印象不好,态度也差了几分。秦楚并未察觉,反而因为我的事情而无比焦急,什么都没说跟在了林旭飞的身后。
他们去了神经科。
林医生本来是打算下班回家的,办公室的门也锁了。他重新开了门,让秦楚进来,把办公室的灯都开了,随后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姓林,林旭飞,和顾安泽是朋友,他是内科,我是神经科。”
“这样……”秦楚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不过林医生却显得很淡定,先是让他在办公桌前坐下,随后又去倒了两杯水。
“不用麻烦,我只是想问一下安泽的事情。你有他联系方式吗?”秦楚的眉头拧的越发厉害,嗓音也不由的低沉了许多。林旭飞把水杯放到了他的面前,也在座椅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是,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你知道,顾安泽他患有重度抑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