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寻了个适宜的空当,向威悄悄跟良喜打听了一番,才终于明白缘由,原来君王之所以大手笔悬赏,乃是因为宫里的那位美人让他归心似箭了。
宋琛的确归心似箭,他如今前所未有的思念他的雪儿,想到他们的乐儿及雪儿腹中那个正在萌芽的小小生命,他就愈加向往那处温暖的地方,所以才会使出一掷千金的法子,借以激励将士作战热情。不过这并不算冒进,因为以目前的战况来看,估计再用不了两个月,就可攻入北胡都城了。吞并这个蛮族,只是几十天的事。
但喜悦过去,他亦明白雪儿写此封信的用心,现如今宫中仍无人知晓他“冷落”她的真相,此番雪儿有孕,难免不会招人猜疑,而他现在人在外,返回还需好一阵,此时还不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为保她们母子顺遂,他还是得将她们托付于一人较为妥当。
宋琛提笔,写下两封信。
十天后,这两封信随着政函一同回到京城,其中一封被送到了福宁宫太后手中,另一封如来时一样,依然悄悄地递到了褚雪手里。
信件一路快马加鞭历经千里,送来时已是深夜,帐中安静,褚雪小心翼翼展开信,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褚雪仿佛又看到了男人挺拔的身影。读着信中每一个字,思念立时被缓解不少,因孕期反应被折磨的消瘦的脸庞也露出笑容。
他说,他会告知太后实情,太后必会护她们母子,他要她安心养胎,他得胜之后便会早日归来,到时他就可不再顾忌,像从前一样日日回来看她……
合上信笺,她略放了放心,有宋琛发话,太后知道真相后是一定护她的,虽然太后安排了人进宫想分她的宠,但此时她腹中的孩子便是最好的护身符,作为皇祖母,太后总会保她们母子周全。
然而躺回榻上后,望着眼前的幕帐,她秀眉又微微蹙起,前些天的忽然出现那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又有些心乱,心内挣扎许久,在愈加寂静寒冷的夜色中,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果然,在收到宋琛手书的第二日,福宁宫的关怀便随着请安返回的乐儿一起到来了。
太后之前本就有几分怀疑,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因为愈加自大的许氏来迁怒褚雪,甚至还去“宠爱”那位异国而来的丽妃。身为母亲,她的儿子她很清楚,宋琛是绝不会做出这等轻浮之事的。
只可惜当局者迷,许氏却无所察觉,依然以为凭借沛国公昔日的功勋,便可自大到罔顾君臣礼法。
太后心内暗自叹息,但愿等儿子拿下北胡,逐步削弱许氏军权后,对方能有所收敛,否则若继续下去,许锦荷的皇后之位难保真的不会受到影响。
此时知晓真相,知晓褚雪腹中又怀上了孩子,太后自然要护她照顾她,马上就派了宁鸢以护送乐儿之名悄悄过去慰问褚雪,并一道吩咐了内官监司膳监那边,生怕他们会因褚雪被“冷落”而对裕芙宫有所怠慢。
其实这一点倒是太后多虑了,褚雪的饮食上,一向有如月亲自料理监督,而内官监现如今的总管王进是褚雪提拔的,可以说是褚雪的人。他知恩图报都来不及,又岂会怠慢?
因太后派宁鸢来慰问,褚雪身为晚辈,眼下又需依附太后一段时日,于是第二日,她便知礼的亲自上门,去福宁宫谢恩。
自打有孕,身体反应剧烈,为避免在旁人面前露出异样,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自己宫里避清净,福宁凤仪两宫的早请已许久未去,因她是贵妃,又身体不适,两宫也都未追究。
太后已有日子没见她了,此时一见身形与脸庞俱都明显清减的她,顿感意外,忙关怀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瘦得这样厉害?可叫御医瞧过了?”
殿中已无杂人,褚雪便如实回道:“回太后,这个孩子比乐儿折腾人,相较上次有孕,反应是要严重些,臣妾已传御医瞧过了,也喝了安胎药,请太后放心。”
她在长辈眼中一向是个讨人喜欢的,眼下又有身孕,太后拍拍她的手,言语中也流露出疼爱,道:“如此,那就辛苦你了,等皇上回来,哀家让皇上好好赏你。”
她微笑垂眸,低头应了声是。
稍稍寒暄几句,怕遇上闲杂人等,褚雪便告退而出,太后应允,嘱咐她好好歇息。
虽特意挑了个人少的时辰,但没想到回裕芙宫的路上,还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许锦荷的忠仆秋桂沿路徐行,正与她的轿辇相遇。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秋桂看清是她的轿辇,特意早早候在一旁给她行礼,使她不得不停了一下。
这其实是秋桂特意预备好的,许久未见她,又见她称病告假,许锦荷很想知道她的病是真是假。
“平身吧。”
褚雪不想跟她浪费时间,只简单撂下句话,示意轿辇继续前行。
忽然一阵风至,吹起她窗边的锦帘,锦帘稍稍掀开一角,正露出她消瘦的脸庞。
秋桂看清,心中有了数,待轿辇走远,立刻快步赶回了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