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是吗?那尹秋霜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我也说不清楚。”尹秋霜想了想又说道。“李姐,我说了你别笑话,像甘霖老板这种男人我也不喜欢,像你那位警察叔叔我也不喜欢像,像外科那个多情的丘比特我也不喜欢。”
“总不能天下的男人都不喜欢呀?那就只好当尼姑去了?”我笑着说道:“男人其实也可以改造的嘛!”
“我好像比较喜欢那种俊俊的,潇洒潇洒的,温柔的坏坏的男人!”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树梢上,深情而向往。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你要的俊俊坏坏的男人也会有的!”
我们快活地大笑,惊动了隔壁的护士跑了过来。待护士虚掩房门出去,尹秋霜才又说道:
“我本来就有那种男人了,可后来又失去了,所以,我又想他,又恨他。想他,恨不得咬他一口,恨他,又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真的是这样!”
“找他去呀?干嘛不找他去呀?”
“他是我中学的同桌同学,我们经常吵架,为谁占太宽的桌面太长的椅子,也曾中间划一条线自称梁山泊祝英台。大多是他先和好,他爸在巧克力糖饼厂,因此他常常用巧克力贿赂我,那时我白白胖胖的,后来才懂得都是巧克力的功劳。以后我去读卫生专科学校,他去读高级技工学校,我们常常在一块玩耍,他什么都做了,就只剩下最后一块阵地没让他拿下。后来,他南下A市打工,我在家乡保健院当助产士,说好他先下来看看,立足脚跟,有个地方住,我再来找他。后来因为父母亲要把我许配给一个黑不溜秋的煤矿主,我决定提早南下找他。没想到我还在火车上,手机就打不通了。我在火车站从早等到晚,就是没见到他的魂影儿。我只好在火车站对面的旅社住下来,第二天又去火车站等他,连续三天,早出晚归,他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是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幸好,妇产科的工作挺好找,我就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叫阳光妇科门诊部里当助产士,有空的时候就去火车站看看,希望他会良心发现。我叫家里人去问他父亲,他父亲破口大骂,这小子神经病了,都是在公用电话亭里给我打电话,叫我放心,他一旦发财立即荣归故里,像这样的坏小子我当他死了。真的李姐,我也死心了,当他死了。可是没办法,我想我一定也神经病了,常常会想起他来,想得神魂颠倒,想得咬牙切齿,我对自己说,我要找到他,亲手把他杀了,然后学梁山好汉武松,用他的血在墙壁上写‘杀人者尹秋霜也’,然后就偷越国境,偷越不成就一头撞死在界碑上。反正,我想了很多很多,怎样碰到他,怎样把他抓住,怎样用刀子先砍断他的指头再割他的脖子最后挖他的心,想得挺愤怒,挺高兴,挺解恨,自己说,自己哭,自己笑。”
我听得毛孔耸然,但我深深地理解她。
“李姐,人怎么都这么坏呢,所以我从不手软!”
哦?我明白了!她真的对谁都很狠心!千刀当剐唐僧肉,猪为愚民犹可训。
我心里很难过,脸上却不能不挂着僵硬的笑影,说道:
“所以,你像曹操杀吕伯奢一家,把好人全当坏蛋一起杀?宁肯我负天下人,毋使天下人负我?”
尹秋霜愤愤不平地点点头,说道:
“我在家里时,我老爸说,人之初性本恶,你以为外面都像家里呀?哼,啥时哭着回家都来不及!没想到我还在车上,手机就打不通,真的是哭都来不及。在火车站等了两天,我都想回家了,要不是想起老爸的话,我早就哭回去了!”
尹秋霜也真遭罪!名字就叫得寒气袭人,真个是,风霜刀剑严相逼。
“李姐,你说我的心里尽是他,还能装得进甘兴吗?”
我想不出用什么话才能安慰她,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智商其实很差恐怕不及60,幸亏,我常常有狗急跳墙的智慧,一位“无名氏”帮了我,我想起他的一首古诗《上邪》,“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于是敷衍开去:
“小尹呀,冤仇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们是由爱生恨,要是能重归于好,肯定能做到古人说的‘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就是说天长地久,天地合在一起了才肯罢休。小尹呀,要么原谅他,彻底把他忘了,要么再等等看吧!”
尹秋霜正想说什么,值班医生进来了。
我啥都明白了,还用采访什么吗?
尹秋霜就是一个平凡的妇产科助产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