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相信你才怪。”她一手掐我的脸,一手抄起我那一叠信件翻看起来,“汪然,林森,张琳,小燕……还真不少呢。”
“你看归看,干吗还读出来?”我有些不悦。
“小叶子,”天生少根筋的她浑然没觉察到我的不满,依然兴高采烈地问,“嗨,你的林森还没死心呢,一周一封信,雷打不动,你就毫不动心?”
“我和他是哥们,哥们你懂吗?”我从竹喧手里夺过书信塞到枕头底下,再让她看下去不定还能讲出什么话来。
“嘁,别和我说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她的手指在床单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信又如何?不信又怎样?”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竹喧将手中的圆珠笔高高地抛了上去再稳稳地接住,到了手中还潇洒地转了一圈:“自己想去,你情商太低,本姑娘恕不奉陪,背单词去了。”她利落地翻身下床,手捧法文书装模作样地啃起来。
九点五十左右,其他几位室友才陆续赶在熄灯之前归来,而熄灯后的那段时间往往才是一天的开始,那些校园的八卦传闻多半就是这样流传开的。
丁零零,丁零零——
五点三十分,闹钟准时响起,我赶紧按掉,生怕吵醒了尚在美梦中的众位室友。
这是我在林森的高压政策下无奈养成的习惯——五点半起床看书背单词。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他说大好青春可不能就在睡梦中浪费了。林森的这句话我倒是听进去了。高中成绩并不出色的我,能侥幸进入这所人人羡慕的高等学府,更得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行。
“叶紫,你又起这么早啊?”睡在我对面床下铺的竹喧揉揉惺忪的睡眼。
“嘘,别吵醒了别人。”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我端着脸盆走出了寝室,走廊上空无一人,盥洗室也静悄悄的,只有漏水的水龙头还在坚持不懈地发挥余热,报修多日,仍未有人上门修理,这等工作态度实在需要检讨。间或厕所的大门被穿堂风吹得发出砰砰的巨响,刚来时的不习惯也早被现在的麻木所代替。
晨光微曦,洗漱完毕后的我神清气爽。回到宿舍,从枕头底下摸出四、六级英语词典,耀目的亮黄色荧光笔勾勒的单词,提醒着我那是今早要温故而知新的对象。
戴上新配的隐形眼镜,眼前顿时清晰了许多,轻松搞定,今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
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寝室大楼,值班的吴阿姨头耷拉在椅背上打着瞌睡。我试探着推了推大门,幸好门已被提早打开,要不然又得麻烦她,每天如此,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校园中央的人工湖是最美的一块地方,一到晚上,这里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依偎左右,情话绵绵。
而对我来说,清晨这里无疑是最适合看书的场所,空气清新自然,湖面平静如画,随风荡起阵阵涟漪,美不胜收。
只是,我惯常坐定的长凳上今天已被一人抢占,竟然还有人比我更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上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下半身着一条式样简单的牛仔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肤色黝黑,眼睛明亮,是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再仔细一瞧,发现他与昨晚竹喧在我耳边聒噪过N次的某人十分神似。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迅速向我看了一眼,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该死,一见陌生人就脸红的老毛病又犯了,难怪老被老妈批评上不了台面。
他朝我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如沐春风,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同学,早,也是来背单词的?”他扬了扬手中同我一模一样的词典,站起身挪了半个座位给我。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局促,鼻尖甚至冒出了薄薄的细汗。深秋十月,秋高气爽,我还能紧张得出汗,真服了自己。
“大一的学妹?”见我不吭声,他又主动开口搭话。
“嗯。”
“难得有大一的新生这么用功。”他自嘲,“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四级早过了。”
我笑一笑,默默吐出几个字:“勤能补拙。”
他微怔,咧嘴,扯出个大大的笑容:“你真有意思。”
我回他个笑容,继续自己的原则,不和陌生人多说话,翻开字典,决定把昨晚背过的几页再看一遍。
见我并不太容易接近,他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半闭着眼,把这些单词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早上的记忆真是惊人,效率也极高。抬眼见身边的人抓耳挠腮,把字典从头往后翻,看看这个,又背背那个,毫无规律可循。
我忍不住发笑,男生一般都敌视英语,高考时我好几个哥们就是栽在英语上。我突然良心发现:“学长,哪有你这样背单词的?”
“我是翻到哪个就背哪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从他手中接过字典,摊在膝盖上,随手翻到“F”的那页,指着二月February:“我以前的老师说过,每个单词都有记忆的方式,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譬如February,除了根据读音拼出字母外,它的结构也很有特点。中间的bru,用上海话来念不就是皮鞋油吗?”
他朗声大笑,我顿了顿又说:“那位老师并不是师范专业毕业,可她的方法很有用不是吗?”
他点头:“的确是种不枯燥的学习方法。我记下了,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我把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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