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原来属于卫良树,后来被沈愉接收的卧底势力,还能是谁。”他看顾生槿微微皱起眉,就劝了他一句,“不用太担心,前几天我给他们设了个套,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收网了。”赵抟之没有细说是什么套,顾生槿也就没有细问。反正他知道赵抟之不会无的放矢,也很少算漏就对了。他见赵抟之碗里的汤快要见底,又殷勤地给他舀满了。
吃完了,顾生槿自觉去洗碗。赵抟之跟到门边来,他拉开厨房的推门,倚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顾生槿哗哗地洗碗,忽然说:“一个月没见了,这几天住到我那边吧。”
顾生槿愣了愣,意外地放下了洗碗布,回头去看赵抟之。赵抟之就站在那里,穿件剪裁偏修身上身又不紧的白衬衫,领口微开,微风照拂,显得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顾生槿心里知道,这种感觉很可能来源于信息素的诱导,但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完全地拒绝本能又是另外一回事。顾生槿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他就跟一个在沙漠里渴了一个月的沙地徒步旅人一样,终于看到了清凌凌在阳光下闪烁碎晶光芒的绿洲。就算旅人知道那片绿洲的水是不能喝的,他恐怕也会心存侥幸,忍不住的尝上一两口。
顾生槿正跟自己的本能做着激烈的斗争,赵抟之又加了一句:“你自己一个人住这边,卫珏他们也会问起,不好回答。”
这话一出,就跟那个旅人正蹲在湖边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伸进水里舀一口时,忽然后面有另外一个人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下湖一样,顾生槿意志力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被压垮了。等他回过神,他已经重重地点完了头,答应住到赵抟之那边去了。
赵抟之就是一笑,他笑起来,是眉目拂清风,神姿照日明,比以前更晃眼了。顾生槿呆了呆,转回头去草草地把碗洗完了,就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跟着赵抟之走了。赵抟之挑的房子其实离顾生槿家也不远,很快就到了,池嘉木果然在里头,正抱着卫桓哄。卫桓不知道为了什么,哭得声嘶力竭的,一看到赵抟之,就张开了双手要抱抱。赵抟之几步走过去把她接了过来,就听卫桓一边打着嗝,一边断断续续地跟他哭诉卫珏把他送给自己的娃娃撕烂了。说完又伤心且大声地哭起来。
卫珏正背着手站在卫桓的房间门口,见赵抟之看过来,沮丧地低下了头,委屈地解释:“妹妹说要换衣服,我就拿起来动了一下,我也没使劲啊……它就坏了。”卫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赵抟之一眼,从身后拿出那个被他一动就坏了的娃娃。卫桓一看到娃娃撕裂的惨样,哭得更卖力了。
卫珏还小,又是a级哨兵,他能控制好自己不暴走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在不能奢求他还能在这个年纪学会控制住每时每刻的力道波动,顾生槿同情地看了那个娃娃一眼。赵抟之转头去哄卫桓,卫桓小小年纪就已经深谙哭得越响,糖越多的道理,赵抟之不哄还好,一哄她哭得更伤心了。哭着说只要坏掉的那一个,其他都不要。
武当就一个小孩,顾生槿也没有多少哄小孩的经验,看着这副乱糟糟的情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正在他们两个都头疼的时候,卫樯抱着一个盒子跑出来了,她对卫珏说:“把娃娃给我,我找到针线盒了。”
卫珏没有把娃娃递给她:“不要那么麻烦了,买个新的,就说是原来这个。”
他本说得很小声,想跟卫樯商量呢,卫桓立时哭得更大声了,吊着一行晶亮鼻涕跟赵抟之告状:“爸爸你看,大哥还想骗我!呜哇哇哇——”赵传之还面不改色,顾生槿已经是头痛了。
卫樯一贯是说话小声小气的,这会儿突然有点强硬,硬是从卫珏手里拿过了那个娃娃,走到卫桓面前哄她,“妹妹不要哭了,等我给你缝好了,保证还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卫桓愣愣地看着她,把那管晶亮的鼻涕吸回去一小半:“真的?”
“真的。”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赵抟之是很乐意看他们兄妹增进感情的,倒也没有一味怀疑卫樯的能力,阻拦她的好意,只在一旁叮嘱:“缝不好也没关系,不要逞强。”
卫樯仰头朝赵抟之一笑:“爸爸放心,我学过,会的。”
卫桓看她说得认真,才收了声,渐渐不哭了。又用自己的哭腔闹着要纸巾,说是把脸都哭脏了。
顾生槿顿时:“……”姑娘,你才三岁多啊!!哭完就知道整理仪容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卫桓。看着她一脸认真地拿着纸巾左擦擦,右抹抹,煞有介事,不禁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卫桓那么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