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
沉灼握住他的手,杀意骤消,温柔道:“没,只是想说,交给她们自己处理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兰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说,但沉灼可以脱身,他又不行,沉灼也反应了过来,只好叹气道:“那再试试吧。”
他凝音成线,对枸那道:“你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道她会不会怪你?”
——你做了,就该知道我会恨你。
——对不起……我……
“世间是非多曲折,你又怎么可能那么确定呢?”
——我们开头就是错的。
——玉琼,求你,别这样……
“如果你当真想弥补,那抹去他的记忆就是正确的吗?”
——囚住我,瞒住我,害我忠孝两失,你是这样爱我的?现在还想说弥补?
——……
枸那泪眼阑珊,摇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她忘了我,她忘了我啊!她根本不记得我!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问我第一句话却是你是谁!她问我你是谁!”
“可你还有机会让他重新爱上你啊。”沉灼这样说着,看枸那的眼神就像在看过去的自己。
枸那猛地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期盼:“我可以吗?我……我有这个资格吗?”
“你当然有啊。”
连我这样的都可以有,你又为何不行?
然而除了最后一句话,别人都听不见沉灼说了什么,只听见枸那情绪激动的回复。
“你……你也有这样的经历?”枸那小心翼翼地问。
兰归有些好奇地看向沉灼,不知道枸那这一问是什么意思。
沉灼竖起食指,眨了眨眼:“嘘,别问。是秘密。”
然而枸那却听见他说:“是。而我很庆幸我有了一次悔改的机会。我很庆幸,他也再次爱上了我。”
沉灼温柔地看着兰归,对枸那道,“我做好了用一生去赎罪的准备,可他总是那样心软,比水还软……我怎么舍得他难过呢?”
曾经的我,怎么就舍得他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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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共情作用,枸那同意了让乐茜恢复记忆,不至于像兰归他们这样死去活来痛一次,但是她不愿意撤去幻阵。
枸那拿出一截树枝,上面开满了不合时节的夹竹桃,朵朵饱满,色泽艳丽,只是看着就叫人心神荡漾。
她将那桃枝往乐茜脸上一拂,乐茜立时便晕了过去,兰归下意识上前一步,不过枸那已经顺势抱住了乐茜,用不符合她体型的大力将乐茜抱了起来,放在了不远处的大床上。
床上洒满了花瓣,宽大的红色床单垂落到地上,喜被上绣着象征恩爱不移的鸳鸯。
“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笃定,她醒来后会厌弃我吗?又为什么不愿意撤去阵法吗?”
枸那痴痴望着乐茜的面容,道,
“因为……这城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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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是老城主捡回来的。
老城主年少时妻子因病逝去了,他便再也没娶过新人,克己守礼,连孩子都没有。
而就在他渐渐老去时,永宁出现了。
那时正是初夏,芭蕉又添新绿,稚童闲捉柳花,布谷声声,竹摇清影。早起的小厮听见门外有婴孩哭声,开门便见被襁褓裹住的永宁。
——那时她还不叫永宁,只是一个弃婴罢了。
小厮将她交给了老城主,老城主又让手下去问城内有谁见过她的父母,或最近有谁刚生产过。
只是没有人来认领她,她的父母不愿意承认她,只是又不想她死,所以才会将她抛弃在城主府前吧。
手下将情况回禀了老城主,他抱着小小的女婴,对着埋葬他妻子的方向看了好久,才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我给你取名永宁,希望你能像这城一样,永远安宁,也希望你长大后,能够保护好这个城,让居民也永远安宁。”
永宁一日一日地长大了,老城主为她请来最好的先生,又花重金从仙门请了一名老师教她入道,教她锻体。
永宁越来越厉害了,也越来越好看了,来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城主府门槛,然而老城主却日渐沉默,拒绝了他们。
他问永宁:“爹爹不想你嫁人,你会恨爹爹吗?”
永宁摇着头,乖顺地伏在他膝上,认真道:“我也不想嫁人,我想多陪陪爹爹。”
老城主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