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是疑问,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他睡着了。”沉灼眼底带着柔意,很快便消失,漠然看着宴山君道,“倒是问柳先生,为何假扮他人?”
宴山君并不吃惊,只淡淡笑开:“是我疏忽了。我能认出尊驾的身份,尊驾也当认出我的身份。不过,我做宴山君很久了,而问柳先生另有此人。还望尊驾莫要再提。”
沉灼轻轻挑了挑眉,无所谓道:“不过略微好奇罢了。我来,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他神色笃定,并不担心宴山君拒绝。
哪知宴山君当真摇了摇头,道:“若是和琬琰有关,那尊驾还是别说了。琬琰曾有恩我于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沉灼闻言,冷笑一声:“哦?但是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啊,就像刚才在水榭里一样,你大可追究兰熹微,甚至不带我们去无常间。可你仍没拒绝,难道笃定期间我不会动手?”
“不,但我可以错开时间带你们去,大不了我累些,再走一趟。”宴山君顿了顿,狐疑道,“只是尊驾为何这样恨琬琰?琬琰虽顽劣,却当真天真纯善。我想尊驾虽是魔,可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恨一个人吧?”
沉灼打量他半天,琢磨了一下他之前说的话,再想想他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身份,加上兰熹微的事在前,他心下有了计较,便道:“你我都是一样的,何必多问?”
宴山君浑身一僵,手下没注意一个用力,竟生生将那沉香木做的古琴震出一道缺口。他缓缓低头摸了摸那道缺口,有些可惜的样子。
“抱歉,我不懂尊驾在说什么……先前兰姑娘之事可一笔勾销,琬琰也说过不必追究,所以尊驾可回去转告乐姑娘和兰公子,叫他们尽可放心。”宴山君抬手拂过古琴,淡青色的灵力附上去,转瞬将琴身修复好,“尊驾还不回房歇息?也许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无常间的路可不比大漠好哪儿去,即便尊驾实力不俗,也不定能平安无事。”
“呵。”沉灼冷笑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去把洛珩杀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和他有多深的仇。”
宴山君摇了摇头:“我怕,但我知道你不会。相较于一次性杀了他,尊驾怕更想慢慢折磨他。而且,尊驾应该也想知道,琬琰去无常间做什么吧。”
沉灼也不否认,他的确想知道洛珩来无常间做什么。
他之前派人去寻过洛珩的行迹,想在他入宗门前杀了他,谁知派去的人都说洛珩被同宗孩童逼到跳崖自尽,尸骨无存。沉灼当然不信,这人总是命大运气好,就算跳崖估计都能捡个什么秘籍。
可是直到昨天,他都没得到过洛珩一分半点的消息,他都快真的以为洛珩死了,谁知这人又忽然蹦到他面前来了。
沉灼目光幽深,忽问:“你知道?”
宴山君老实摇头:“我只大概知道是他的灵魂出了问题。现在的他总是说些奇怪的话,我听都听不懂。只是若要我说,现在这个琬琰更好相处,我当真没见过比他更天真纯善的人了。”
沉灼闻言,讥讽道:“是吗?天真纯善?天真到四处散播消息,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兰家?纯善到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得了所有美誉,还让人心甘情愿将重宝交予他用?”
宴山君顿了顿,忽然发现自己嘴上再怎么不承认,话语间却还是诚实地把自己抖落个干净。
他无奈道:“尊驾莫要再问了,终归我和你立场不同,我不会帮你的。”
沉灼并不气馁,也不生气,只道:“无妨,反正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事。”
“……”宴山君略微无语,又忍不住奇道,“不是为了这事?那还是什么事?”
“你知道兰望舒在哪儿,是么?”沉灼道,“你带我们找到他,我帮你找到那个偷学了瞳术的人。”
宴山君沉默了一瞬,有些迟疑:“我的确知道,但是也不算知道……事实上比较复杂,收到云清来信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对,就去看了一眼……”
沉灼莫名其妙:“你说清楚点。”
“哦……无常间和沙鹰一族共同镇守鬼界界碑,想来尊驾也是清楚的。无常间算得上是第一道关卡,而沙鹰一族就住在鬼界界碑前,虽然距离不远,但实际上很少来往。我收到云清的信后,便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沙鹰一族被人挑了个遍,哪怕是最厉害的王都被打得卧床不起。”
“他们虽然都没有性命危险,但面子受挫,所以没有派人通知我……”宴山君顿了顿,道:“我去了,他们才告诉我有一个拿重剑的修者穿过界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