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过来,虽让陈初兰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但对她的计划却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因为陈初兰不能让自己好起来,至少,在众人感到她这病来得非常不对劲之前。
……
十二日过后。
林姨娘快急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低着头在屋子里团团转着,嘴里不停念叨。
陈初兰还是躺在床上。这十几日来,药吃了不少,偏偏病不见好,甚至越发严重起来。这不,昨个儿半夜还发烧了。现今,烧虽退了下去,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神瞧着都不对了。
“不行!我得找夫人去!求夫人再叫个大夫来!”林姨娘红着眼睛自语道,“再不成,我求老夫人,老太爷去!”这说着,她就向门外匆匆走去。却是突然停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屋里的柳芽和春桃命道:“好生照顾姑娘,知道吗?”“是!”柳芽和春桃应道。就是这样,她还是不放心,朝着躺在床上的陈初兰又看了几眼,才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柳芽踮着脚尖,看着窗外的林姨娘渐渐远去,然后浑身放松,长长地吐了口气,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陈初兰:“姑娘,不用装了。”
陈初兰那混浊的眼睛好像瞬间清明了起来,虽然整个人还是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哎——,”她看向窗外,“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呀!”
其时不过早上巳时,天空蔚蓝得如同一块明镜,上面漂浮着一朵仿如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春桃走了过去,站在陈初兰床边:“昨晚可把我们吓死了。怎突然烧起来了?”
陈初兰一手搭在额上,道:“重感又重感,还偷偷把药倒掉不喝,这身子发出危险信号了。”
陈初兰讲的话,春桃一点没听懂。她一声叹息:“姑娘你对自己可真狠哪!这万一把身体给拖垮了……唉!”
“也就今日了。”陈初兰道,她又是看向窗外。
这十几天来,她熬得特别痛苦。首先,生病本事就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其次,她还要在林姨娘眼皮底下,跟她斗智斗勇,能不喝药就不喝药,当感冒快好时,还得半夜起来偷偷吹凉风再把自己弄病。她对自己,确实是够狠的!
不狠就得死!陈初兰面露戾色。那该死的李妈妈!
她越是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就越是想把她的皮给扒下去,把肉拿去喂狗!
就是对不起她的姨娘了。这后面几日,她装得自己病得神志不清,满口胡言乱语,可把林姨娘给吓得够呛。
不过,虽说林姨娘过来照顾她,对她并没有好处,但至少整个陈府的人都看在眼里了。
家中的兄弟姐妹们曾来看望过她两次。皆担忧地说:“怎么回事,按说姨娘悉心照顾,你该很快就好的呀,竟一日比一日重了?”
于是,现在整个陈府上下都知道了,被送去旧屋的四姑娘得了怪病,虽说也就是普通的伤寒之症,可竟总好不了,还开始连神志都不清楚了。
阳光透过窗棱照进来,屋中一片亮堂。
陈初兰开始闭目养神。
春桃和柳芽坐在边上。春桃拿着帕子做针线,只是显得没什么心思。柳芽则低着头,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咚咚咚。”突然,外屋的木门被人敲了几下。
陈初兰陡然一惊,睁开双眼扭头向门口看去。
外屋的木门是打开的,若是这边的婆子,根本不会敲门,而是直接站在外头大声通报,然后柳芽或春桃出去。
那么这敲门的便是其他人了?
可这个时候,会是谁?谁会这样敲门?
春桃和柳芽也是惊到,两人对看了一眼,站了起来。
敲门的也不会是陈家的少爷姑娘们,他们若来看陈初兰,未到门口就在嚷嚷了。
老太爷老夫人那些长辈就更不可能了,除了老太爷来过一次,直接从门外跨进来,老夫人他们什么时候有来看过陈初兰?
是谁?!
陈初兰捏紧了被子。
春桃和柳芽不自觉地靠到了一块。
然后便听见外头有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接着,内屋的门帘就被掀开了。
一张好看的熟悉的脸赫然出现。
十三岁的少年身穿蓝底金边的锦衣翩翩而入。
陈初兰睁大了眼睛,连嘴都张了起来。
“听说你病了……”那个少年,萧玉宸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却是双目对上躺在床上的陈初兰时,他愣了愣,继而道,“你这不是神志很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