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只我一人

  夏伯：“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吴亦.凡：“宝儿，不也是公司最早一批成功上位的明星吗？”

    夏伯：“她在日本发展，十三岁出道，能有多少能量，只能说时事造英雄，一切有人运作，你们也是其中人的一个。”

    我吐了吐舌头，一想这些东西就有些前途茫茫的感觉，我们在台上表演，到底赚了多少不知道，公司拿走了多少的利益，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只是表演的机器，零件坏了就修，修不好就换，所以很多的明星都不敢生病，不能生病，一旦行程有变，就意味着失去机会。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要被淘汰的，我的行程取消了这么多。”我有力无气的叹着，“还租什么房，直接睡公司办公室了，这样还能省下回家的路费。”

    吴亦.凡敲了敲我的行礼箱，在扶手上掂了掂得重量，指了一下小巷子里面的一个入口问：“小云，是住那吗？”

    “怎么，你还帮忙给我拎箱子上去吗？大明星，你可比我红。”我冲上去，一把拉过自己的行礼箱，不好意思的说，“你来飞机场接我，我已经很感动了。”

    吴亦.凡眼神一黯，轻叹：“是怕某人知道吧。”

    夏伯的脸色一沉，瞪了我的一眼，拎起我的箱子就往入口处走去。

    我追在后面连连叫着：“我自已来，我自已来。”

    夏伯并不理我，走得更快了，虽是五十岁的年纪，但行事敏捷如年轻人，三层的矮楼，他一下子就到了顶层。

    我掏出苹果手机准备打电话时，夏伯看了一眼，伸手过来接过了电话：“你的号码还是换一下吧。”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夏伯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多说，手指一推，将我的手机翻动打开了后盖，他扫了一眼里面，将一张新卡插在了里面。

    “你做什么？”我看他弄这个很快，快到我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又把手机塞回到我的手里。

    夏伯严肃的看了一眼住所的周围：“手机里有一张新卡，上面是我的号码，记得，有事就要打电话给我。”

    “这是我的手机，你怎么能这样，是在监视我吗？”

    “不，是保护。”夏伯眼光一扫，看到了楼梯口。

    我随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正是苏经纪眯着眼，一脸怒火的冲着我跑来：“你为什么没有在飞机场等我？”

    “不是吴亦.凡接了我吗？”我反问道。

    苏经纪突然紧张万分的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他跟公司闹得很僵吗？”

    我嗤笑的斜了一眼苏经纪：“很僵？他一向独立，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了，十二人的团队，哪个没有一点小脾气。”

    苏经纪一脸诚惶诚恐的脸对着我，语气重了几分，像是对于我种风险分子的想法，十分的担心：“小云，你知道吗？你去了一个月，他就脱队了一个月。”

    “所以呢？”我听到这里才觉得事情不妙，吴亦.凡这是为了什么？他一直很隐忍，但男人总归是有个性的，韩国这种一味打压并不能让他的内心屈服。

    苏经纪叹气道：“他跟公司说更喜欢拍戏，对于唱歌不是很上心。”

    “哪有，他一直很努力，而且他的擅长不是飚高音，不是浅吟低唱，明明就是西方的RAP，公司有考虑过他的未来吗？”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下子让埋藏心底长久的话，蹦了出来。

    苏经纪一幅要死的表情，危言耸听：“公司弄十二个人，就是每个人有自己的特点，而且是别人不能取代的特点，但这是歌手男团，他吴亦.凡靠脸吃饭的，还挑什么？！”

    什么！！

    你们就是这样看待他的！！

    不要脸的，是你们！！

    我的心底像是早已灌满沼气，充斥着各种适合燃烧材料的大缸。

    苏经纪的一席话，彻底把我击怒了。

    “你们每年选800个练习生，告诉他们有梦就能成功，耗尽他们最好的年华，结果最后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们的所有付出。苏经纪，你也曾是一个歌手，你能看到的，别人也能看到，你能做的，别人也能做，但唯一一点，别以为你们所见的就是全部。”

    苏经纪脸上一片尴尬，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冲我吼：“赵卓云，你先管好你自己，没有人请你来，是你自己签合同进的公司，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

    “好，我们做的是歌手，不是奴隶，不是你们的仆人，就算我们是棵摇钱树，你们也不能扒了树皮，让他没了尊严，还要让他生出钱来。”我指着街对面，S.M.公司的招牌，脸涨得通红，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人已经有些晕晕的。

    苏经纪鼻子里重重的一哼，抓着自己的衣领子，用力一扯，极为不耐烦的叉着腰：“好吧，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直说了，公司上午的行政会议你要参加，还有这是吴亦.凡最后的机会，他要是还想真正的成为艺人，就跟他说，低头不是认错，仰视不是尊重，是男人就要当中国的韩信。”

    说完，苏经纪声音缓合了一些，他盯着我，像个长者看自已处在叛逆期的小孩子一样：“忠言逆耳是你们中国的古话，作为中国人的你和他要更加明白里面的意思。”

    我还蒙在当下，抬眼再看时，我和他看到了在楼梯口站着的吴亦.凡。

    我猜吴亦.凡听到了一部分，或者是全部。

    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睛里再也不是冲撞满怀的样子，而是前所未有的失神与沉默。

    苏经纪走到吴亦.凡的身边，拍拍比自己快高出一头的吴亦.凡，什么也没有再说，下楼去了。

    吴亦.凡看到我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冲了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问：“你也觉得我很冲动，很不合群，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我摇了摇头，眼睛看进吴亦.凡眼底的最深处，喃喃的说：“我从中国追随你们到这里，进公司，不仅因为你们的成功，不单为了你们歌，我也看到了你们的付出。”

    吴亦.凡无奈的低下头，忧郁的说：“可是他们还是觉得我不够好，他们还是让我觉得，我无法融进去，有时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但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说什么，我很孤独，也很无力。”

    “吴亦.凡，这次开会，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我们不仅代表自己，我们也有是一群人心中的希望。”我仰头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因为长期漂金的头发有些干燥，明明是个极漂亮的中国男孩子，却因为公司的审美，弄成了一个混血王子一样，但我想，这并不是他喜欢的。

    吴亦.凡身子晃了一下，声音沙哑：“我已经一个月被他们拒绝沟通了，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打压我，我无处说理，无处申诉，只有跟你说。”

    说话间，吴亦.凡的身子慢慢的歪了，高大的身体向我的身上倒了下来，我伸手接住他，沉重的压力一下子倾扎在我的身上。

    我双手抱住他，将他扶入房中，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一烧得我的手一缩：“生病了，怎么我没有看出来。”

    夏伯走过来，帮忙将他扶着躺下，我转身去到小厨房里，拧开煤气灶烧开水。

    “不行，送医院吧。”

    “好，马上送医院。”

    吴亦.凡挣扎着坐起来，拒绝道：“今天开会，我不能不参加。”

    “但是你病了。”

    吴亦.凡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板锡纸药片，抠出两粒必理通，扔进了嘴里：“这个药能撑四小时。”

    说着，他接我手中水，喝了下去。

    “小云，练习生带病演出是常事，我都习惯了。”他微微合上眼，对我的说，“再过十分钟就是开会时间，不知道我的命运会是如何。”

    “吴亦.凡，无论对方要求什么，我们只要还能再上舞台，自然能有机会。”

    吴亦.凡低头看着手中的空杯子：“我进公司从来没有人教我，要如何跟十几个男人一齐相处，我怎么可能成为十几人的朋友或是兄弟，我需要他们给不了，我不需要的却是与生俱来的。”

    “吴亦.凡，你一定能成功，哪怕再大的委曲，想想为了什么上舞台，为了什么留下来，一切都值得。”

    “小云，我其实只要一个公平，但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幼稚，这个世界改变了我。”吴亦.凡手指插进自已的头发里，支撑着自已的满腕梦想，重重的拍拍自已的后脑勺，让自己清醒一些。

    “吴亦.凡，我们都不变初心好吗？我还是那个一直追随你们的粉丝，你也当我们精神世界里的支柱。”我试着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正能量，但心底里的那种伤感一直堵在胸口里，让自己越说越伤心，越说越觉得当明星是多知的可悲。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吴亦.凡伸出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一抹，让所有的泪都悉数到了他的手上，他强打精神的安慰我：“支柱没有倒，你别用泪水把他给哭倒了。”

    “嗯，我不想你有事，看到你们受苦，我的心里也很痛。”我的泪水更多了。

    吴亦.凡拍了拍我的肩头，见我哭得更加伤心，两只手轻轻捧起我的脸，像是哄宠物小狗一样的，神色温柔的说：“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要坚强起来。”

    “她当然很坚强。”门口的声音如雷贯耳，让我和吴亦.凡都不得不抬头寻声看去。

    逆光而立的他，像是重生的君王从天边降临到房门口，他气宇轩昂的挺在门口，自带光芒的看着我们。

    只是手中拎着一个白色的打包盒，看起来有些不搭，瞬间颜值被拉低到凡人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