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女生照片还放到公共平台上, 不礼貌也不周到。”
“真的很喜欢, 应该当时当面向你索要联系方式。”
“这样显得很不坦荡也很不勇敢。”
时懿好像很认真地在和她分析她为什么觉得这个男生不好, 像是一个普通的好朋友、好闺蜜……
傅斯恬一颗扬起来的心又落了下去。
甚至落得更低了, “时懿, 你喜欢勇敢的人吗?”
对号入座,很不坦荡也很不勇敢的人——自己也是啊。
时懿似乎对她这个问题有点疑惑, 顿了几秒才回,“喜欢是什么定义?”
“用欣赏更恰当吧,勇敢的品质, 没有人不欣赏吧。”
傅斯恬凝视着“勇敢”这两个字, 眼眸渐渐暗了下去。
那么, 勇敢又该怎么定义呢?如果她鼓起勇气想要追逐一场美梦, 这算是贪心, 还是算勇敢?
陈熙竹还在关心她的后续, 傅斯恬简要地和她说了时懿的反应,陈熙竹又开始给她造梦了:“时懿的反应绝对是超过了普通好朋友的界限了!”
傅斯恬一颗心起起落落的, 靠着墙呆坐了一会儿, 揉揉额头坐回小桌板前, 强迫自己收心复习。
不能想入非非了。戏太多了。她警告自己。可心思还是不受控制地飘来飘去。
想太多的下场就是,她这门课复习得不怎么好,好几个选择题都选得不怎么确定。考完试她和陈熙竹开玩笑, 让她负责。陈熙竹推得一干二净,揶揄说她负不了责,这少女的一湖春水, 谁撩动的就该找谁负责嘛。
傅斯恬咬唇笑,说不过她。
大四已经清校了,新宿舍分配的安排表赶在放假前下发了。简鹿和和尹繁露她们想等考完试后的第二天再搬宿舍,傅斯恬和时懿都没有意见,只向那边的宿管阿姨要了宿舍钥匙,偶尔会先整理一些东西过去。
7月2号傍晚,距离最后一门课——近代史考试还有两天时间。时懿带着打印好的复习材料来新宿舍,她发现这个还没有人入住的新宿舍拥有一个视野开阔的阳台,正对着远处无垠的大海,适合一个人复习,也是适合放松心情。
她乘电梯到了15楼,1510的宿舍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借着走廊的光,她看见阳台上有一道背对着她伫立的瘦弱身影。
是傅斯恬。
怎么不开灯?时懿掩上门,怕吓到傅斯恬,先出声叫了她:“斯恬?”
傅斯恬似乎出神得厉害,没有反应。
时懿摸黑走到她身后,又叫了一声,“斯恬。”
傅斯恬明显还是被吓到了。她浑身抖了一下,转过头,瞪圆了大眼睛,微张着小嘴,又慌又萌。
像受惊的小兔子。
时懿放柔声音,“是我。”
傅斯恬惊魂未定,看清是时懿,脸腾得烧了起来,“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懿好笑,“不是我吓到你了吗?”
傅斯恬眼眸湿漉漉的,”是我反应太大了。”
时懿唇角有笑意隐现,忽然问,“你知道吗,兔子很容易被吓死的。”
“嗯?”
“下次不要不开灯。”她似有若无地笑,站到傅斯恬的身旁,眺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大海,随口问:“你在看什么?”
傅斯恬越过她的侧脸看向她身后像是要吞噬一切的黑暗,刚刚激烈过的情绪又慢慢沉了下去,“我在找星星。”她轻轻地说。
时懿仰头,“今晚有星星吗?“
傅斯恬跟着仰头,“没有,今晚也没有星星。”
为什么用“也”字?时懿还在奇怪,傅斯恬又重复了一遍,“时懿,今晚也没有星星呢。”
语气低得像呢喃。
时懿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斯恬是不是……在难过?
没有灯光的视野下,她看不清傅斯恬的表情,傅斯恬也并不看她。她只是仰着头,在幽暗中轻颤着眼睫,像蝴蝶在飓风中最后的挣扎。
时懿唇边笑意散去,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沉默地站了会儿,她伸出了手,摸上了傅斯恬微凉的指尖。
傅斯恬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时懿更用力地握住了她。
“时懿?”傅斯恬心跳快了起来。
时懿说:“你要和我聊聊吗?”
聊什么?傅斯恬心跳声大得像打鼓。
“聊你的不开心。”时懿语气平淡。
傅斯恬心跳缓了下去,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握着她的手很软,很热,和它主人的外表一点都不一样,她一点都舍不得抽回。
她抬头看时懿,时懿注视她,眼眸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傅斯恬心颤了颤,情绪一下子又垮了。
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对别人说起这些无用的情绪的,可她却听见自己还是张口说了:“时懿,我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就好了。”
好像一旦开了个头,后面就变得容易得多了。
“我奶奶总说,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我父亲也许就不会非要娶我母亲,一条道走到黑。可能一切都会和现在不一样。”
“我妹妹也说,如果没有我,我s……我爸爸妈妈现在也不会总是吵架,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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