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停滞在她在他怀中的这一瞬，然后，再也不要有以后。

    江若灵闭上眼睛，许久才喃喃说道：“陆泓逸，我醉了，你的青梅酒，太醉人了……”

    是青梅酒醉人，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呢？

    陆泓逸轻拥着她：“其实人若能有来世，是件极好的事，人皆不可能活得通透，唯有回顾一生，反省所有做过的错事，才能明白自己真真正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侥幸能有这机会，能再次识得你，是我此生最好的机缘……”

    机缘吗？

    江若灵靠在他怀中，嗅着他熟悉的气味，整个人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究竟在做些什么，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是那个癌症晚期，奄奄一息的少女，还是已然嫁为人妇的江家女？

    等在眼前的，究竟是死亡，还是注定不平凡却令她百般向往的一生？

    她宁愿是后者，宁愿自己在深深宅院里经过无数次的勾斗角，虽然这并不是她所喜欢的，但毕竟她可以和陆泓逸在一起，只要有她在，她便如有了定海神针般心安。

    仿佛找到了此生的归宿，仿佛一切都有了一个原点。

    不必再庸庸碌碌地在原地打转，不必再找寻，不必再等待，一切尽在眼前。

    “陆泓逸，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抚摸他的脖颈，如轻轻拂过的羽毛。

    陆泓逸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知道，正如我喜欢你一般。”

    “不，你不知道……”江若灵摇头，“我从初见你的那一刻起……不，从还未见过你的时候起，就对你心心念念，我时常偷看你的一举一动，偷看你的每一个表情，将那些皆印在我的脑海里，舍不得忘却一分一毫。

    我心疼你身上受过的所有伤，哪怕明知你今后或许不能继承大统，或许会有诸多磨难，或许会变成另一副样子，我还是愿意守在你身侧，愿意陪着你。

    你若粉身碎骨，我便粉身碎骨，你若千疮百孔，我便千疮百孔，我不会后悔，从来不会……在我之前的那个世界里，从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深爱过，所以即便你或许并不真实，我也愿意守着你。

    只要能继续守着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

    这些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落入陆泓逸的耳朵里。

    让他动容，亦让他动情。

    “何必千疮百孔粉身碎骨？我断然不会让自己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更不会让你同我一起受苦。”他沉声说道。

    而怀中人在吐露了所有心声之后，已然沉沉睡去。

    她呼吸均匀，他却心绪难平。

    将她抱回房中，安置在床上，他静静打量她的眉眼。

    那眉眼熟悉又陌生，让他很有俯身吻下的冲动。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一个吻，就这么落在了江若灵的唇上。

    她在梦里轻唔了一声，依旧没有醒来。

    那鸦羽长睫如静默无声的蝴蝶，似乎随时可能扇动翅膀翩翩起飞，有种捉不住的虚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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