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戌时六刻了吧,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他必须要赶回自己家中,否则等到宵禁了他还在外面闲逛是要挨板子的。
可他偏偏又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难道要出城?这么急着跑路?
可问题是他似乎也没带什么辎重细软啊。
眼看马车离开,身后的净觉问道:“师兄,那个人是不是孙豹啊。”
那会儿灵谷寺外的对峙,净觉并未参与,他正忙着执行陆巡的命令,将女杀手带走,所以并不知道孙豹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
陆巡说:“是啊,追上去把他逮咯?”
“人家是马车,你怎么追?”
“你追啊。”
“那你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净觉不乐意了。
陆巡哭丧道:“我的好弟弟,你快去吧,为兄在后面慢慢跟着,好不好。”
“知道了!”净觉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他只一个蜻蜓点水,就蹭的一下从陆巡面前消失。
陆巡仰头看去,就见这小子一个健步就跳到了旁边房子的房檐上,这房子得七八米吧……
陆巡感叹净觉真是厉害,再看去这小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巡并不急,反正净觉出手,孙豹迟早是得被带到自己面前的。
然而当他紧赶慢赶地追了好几百米远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净觉就那么站在街角,在他的面前停着那辆载着孙豹的马车。
“什么情况?”陆巡走上前问道。
净觉道:“不好了师兄。”
陆巡立刻警觉起来,他看到了马车上有不明液体滴答滴答地流淌下来,那是猩红的血液。
陆巡伸手挑开帘布,便看到了孙豹的尸体。
他倚在车厢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他的眼神空洞而无力,但却又充满着不甘和难以置信。
他的脖颈处有一道淌着鲜血的伤痕,伤口很深,一刀毙命。
在他的右手边,是一袋盘缠,打开里面,装着的是几锭银子和一封书信。
至于车内,是半点打斗痕迹都没有。
能让孙豹这样的高手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对方的实力也是非同凡响的。
陆巡收回视线,孙豹显然已经死了,没有来得及等他们出手,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
陆巡能够想到的,可能有机会杀他的,无非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他可爱的师弟净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另一个则是马车夫。
盘缠显然是裴奎福给他的,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出城之后有个临时的依靠。
这封信是一封推荐信,收信人是吴益之。
幽州司马吴益之?
看来裴奎福和这个吴益之关系匪浅。
裴奎福既然愿意给孙豹盘缠和推荐信,自然就是希望他可以逃离长安,并在幽州落脚。
因此马车夫杀死孙豹显然不是裴奎福授意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裴奎福是假意安抚孙豹,然后让马车夫在路上司机杀死他灭口。
至少也不至于选择在长安城内杀人吧。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马车夫虽然是裴奎福府中的下人,但是却私藏祸心,他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杀了孙豹,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要去哪里?他还要做什么?
车夫?马车?
马车!
陆巡恍然大悟,他立刻说道:“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