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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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我很想哭，但我知道我流不出眼泪了。

    我忽然有些绝望了。

    “杀了我吧洛基，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呆呆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它被树荫遮住，仿佛永远触摸不到的天堂。

    “想死？”洛基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挡住了一切光明，他精致的面容犹如恶魔，可以夺取任何人的意志与欢乐，“我不会让你死。”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让我越发费解。

    我茫然地看向他，吸血鬼的视线是如此清晰，这么远的距离我几乎都可以看清他美好的唇线：“到底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是，我非常讨厌你。”

    “讨厌的人，杀掉不就好了吗。”

    “……”

    “洛基，杀了……”

    “不！”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他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逼近我的脸，森然道，“范宁，比起背叛，察觉不到爱的你更罪孽深重。”

    “……爱？”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这是说他爱我吗？！

    “不要产生那种奢望。”他当然看得出我的想法，很快扑灭了它，仁慈地解释道，“是你，范宁。你爱我，你不知道吗。”

    “……我不爱你。”我矢口否认。

    “别开玩笑了宝贝，没人会相信你。”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背过身去不看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手？”

    “我已经放过一次手，是你没有珍惜。”

    “你那根本就不叫放手！真正放手的人不会跟踪我更不会设计我，也不会逼我回来！”我忍无可忍地回头看着他，“不要让我恨你。”

    “没关系，恨我的人太多了，多你一个不多。”

    “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办？！”我捂住脸无力地哑声问。

    他停顿了一下，站起来盯着我一字一顿道：“辩解！我要你为你自己辩解！为你的行为辩解！虽然我看得出来你爱慕我，但你却从来都不知道忠诚为何物，你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你至少应该为你之前的行为辩解一下吧！骗我也可以！”

    我放开手呆呆地看着他，他很激动，碧绿的眸子里仿佛洒满了碎钻，看起来似乎含着泪光，但我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很好地使自己处于有利地位，他总是可以让我感觉即便是他犯了错也是我的不对，我对他的眼神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但是，我很疑惑，我就弄不明白了，他究竟为什么总是可以在自己先犯了错误之后还来理所当然的追究别人的错？！

    更何况我有错吗？我错在哪里？错在不该和努阿达接吻？又或者是错在爱上他，和一开始收留他？！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觉得自己没错，所以我不需要辩解。

    我就那么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许久之后，他似乎平静了下来，眼神四处扫了一圈，舒了口气望向了我。

    他走到我身边，俯身看着我，自嘲又嘲讽地说：“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我默。

    “最悲哀的就是，即使我已经恨透了你的不忠，你的谎言，你的曲意奉承，你的不自量力，可我还是无法对你出手。”他抬手摩挲着我的脸颊，“我还是在乎你。”

    【系统：洛基好感度+20。】

    ……

    “为、为什么？！”我惶恐至极地对于这20的好感度表示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随意地将我调转了方向，我变成背对着他，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

    “洛基？”我忐忑地喊他。

    “我挺怀念你那套所谓互相信任的亲密关系理论，离开你去意大利的时间我一直在思考。”

    “……”

    “我发现比起孤独旅行或是带着别人上路，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僵硬在原地，感觉着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很轻，带着些试探。

    “虽然你只是个人类，还是人类之中最卑贱的那种，我几乎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但我始终在怀念你。”

    说完这句话，他将我转了过来，我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

    不，洛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只要说“你懦弱的样子也很美”就够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

    有些事能解释，有些事不能。

    就像你看一个人，是无法从表面上看到他有多孤独的。

    放逐流亡的奥丁养子，从出生就是生父不在乎养父有目的的悲哀身份，没人给过他选择。

    他的哥哥托尔有好兄弟，有真正挚爱自己的父王与母后，有万千子民的信奉，但他只有自己。

    他一直在想，当时自己松开手坠入流亡，奥丁和托尔究竟怎么想。

    他们会有一点内疚或者不舍吗？

    不过他不会问，没人能知道他其实很软弱，没人能知道他的想法，没人能知道他藏至极深的自卑。

    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一个以冰霜巨人之子的身体活在神域的笑话。

    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孩出现了。

    她丰富了他的生命，成为他在这个没有找到回去方法的异时空中唯一的伴，他在她眼里也是无可替代，她愿意付出一切只为求得他的一丝侧目，她的眼中只有他，从来不曾有别人。

    她的吻，她的身体以及她的思想她的大脑都属于她，他觉得那很好，但等他说服了自己放开那糟糕的过去，回到这里之后，一切却都变了。

    几个转身的瞬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