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   “我本来不是要来这里。”我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路上看到类似彩虹的东西，一时冲动不怕死地把飞船趁着彩虹消失前开了进来，我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托尔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哦，我很抱歉，之前的事……”

    “事情已经做了抱歉就没什么用了，看样子你们也是刚回来？都风尘仆仆的。”我扫了一眼其他人，除了一个女人之外都是男的，这显然就是雷神的那班兄弟。我此刻无比感谢狗血的系统，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款游戏的世界，我也许不敢就这么闯进来，也不敢妄想真的能找到彩虹桥，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但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个常理世界了不是吗？

    我现在所想的，只是找到那个人，做一个了断，不管在不在一起，都……做个了断。

    “洛基呢？”我问。

    托尔犹豫了一下，没开口，他身后的人听到我要找谁皆是一脸震惊，似乎不相信会有地球人类和洛基有关系，还是一个……孕妇。

    “不告诉我吗？需要我自己找到他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他不愿意见我，还是有其他的问题？”我问。

    “并不是。”托尔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弟妹，这里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来的正是时候。”他顿了顿，道，“只是我怕洛基他……”

    “他怎么？”我想不管我再怎么说服自己淡定淡定，现在也没办法淡定了。

    自始至终我都明白自己和他很难有未来，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也是一样。

    他是个神啊，他拥有无尽的生命，而我现在的体质连人都算不上，生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终结了，或许哪天任务真的完成了就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何止是鸿沟？简直是宇宙。可我还是就这么冲了进来。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还是想听听他的答案。

    我知道在地球上洛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以在地球上为前提的，既然他可以回到阿斯加德，并解决一切问题，显然他的围已经解了，那么……他还愿意回到地球么？那个他无比厌恶的地方。

    又或者，他会接受一个地球人成为他的妻子么？

    传说中他每一任妻子都是美丽的女巨人，是他造就了诸神黄昏，也是他结束了诸神黄昏，他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吗？即使，我有这么一个孩子。

    显然我的怀疑和忐忑是正确的，看托尔对我的态度就可以明白了。

    “弟妹，我想也许你不应该去见他。”他哀伤地看着我，“情绪波动太大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带我去见他，如果不方便我进去，就带他出来。”我一字一顿，坚定地看着他。

    托尔看看我，又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戴维，叹了口气说：“好吧，你等……”

    “不用麻烦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朝着声源望去，洛基穿着便服负手慢慢走了出来，谁都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只是他出来之后，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真想不到会再见到你。”他用意外的语气慨叹着，露出一个和对所有人微笑时一样的虚假弧度，“哦，还有陌生的人。”他望了一眼戴维。

    我没理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对托尔说：“能不能请你们回避一下？”

    托尔迟疑地望着洛基，洛基默不作声并没有做出回应，但有时候不回应就是一种回应。

    托尔带着他的兄弟们离开了，或者说是躲到了远处，就连海姆达尔也不见了，戴维不用我说就独自回到了飞船上，他像是看明白了一切一样，一语不发就走了，不过他走之前的眼神告诉我，我一定还会回去。

    ……

    也许他猜得不错。

    洛基慢慢走近我，眼神从我的脸上往下移，到腹部停顿了一下，又上移回脸上，淡淡地说：“来做客？”

    “来找你。”我直白道，双手背到身后掩饰自己的颤抖，盯着他说，“看起来你早就解决了一切。”

    “并不早，也许只是刚刚。”他随意地道。

    “那么……”我心里想着该怎么措辞，望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须臾，我放弃了，“我一直在想，等我找到你了我一定有很多话跟你说，可是想不到真的找到了，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洛基抿起唇，似乎笑了笑，然后无所谓道：“说什么都好，说完就走吧。”

    我怔了怔，觉得稍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样子。

    我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慢慢说：“我们之间完了，就当我死了吧。”

    我沉默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止住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永远不要再见了。”

    “……”

    “一直等都能等不到，那就是被抛弃了，为什么还要愚蠢地追上来呢，言而有信这种事连大部分好人都做不到，又何必奢望我这样的人能做到呢。”他自嘲地笑笑，“嗯？”

    “好的。”我沉沉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其实我也猜到会是这样啦，呵呵。”

    这个时候只能呵呵了。

    果然在阿斯加德与我之间，他还是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我虽然握着他73的好感度，但那只是虚拟数字，如果物质也可以有好感度，那阿斯加德大概有10000+吧。

    “是吗，真意外。”洛基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我，弯下腰与我对视，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我手的颤抖，他笑了笑，别开头不再看我，“也许你可以假装明天我们还可以见面，那样想可能会开心点？”他松开我直起身，“回去吧，我帮你离开这，回中庭去吧。”

    “彩虹桥不是被毁了吗，看样子这玩意可以修复呢。”我继续背回手换了个不着边际的话题。

    他没有回答。

    “洛基，你会不舍得吧，不要装得你好像不在乎的样子。我希望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像你表现的那样，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我望着他刻意转过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不需要你帮助我离开，我不会回地球，再见。”

    每一次和他分开我都在心里劝说自己，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又不是最后一次了。可是这次我知道，一旦这次真的分开，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很高兴能在这个孤独玄幻的世界遇见他，也并不像自己以前想的那样后悔认识他，当然也不遗憾他离开我的生活，能够和他相遇已经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我还要贪心什么呢。

    既然不能在一起，至少我还有这个孩子。

    回到飞船上，一路都很平静，没有阻拦没有争吵，很和平地分手，离开。

    戴维操作着操作台，静静地，不吭声，也不移动飞船，他很懂得给人空间，是个好男人。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站着仍未离开的洛基，他僵直着身子背对着我，我其实可以理解他的矛盾。那是拿我在和他出生以来到现在为止最神圣的信仰交战，如果我真的胜利了，我才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如果他真的有一天回了阿斯加德，绝不会带着我，也不会犹豫要不要回去。顶多也就是为我推迟一下回去的时间。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他始终要离开，在哥谭市我就知道了，他推迟回到阿斯加德时间，因为他想看着我生下孩子，至少这样他走后还可以给我留个念想，现在只不过一切提前罢了。

    他应该早就打算好了，现在做得才会那么决绝坚定。我相信他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只是那喜欢比不上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嘛，好聚好散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开吧戴维，去你的天堂星。”我靠在椅背上不再看洛基，眨巴着湿润的眼睛望着飞船顶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你看得出来吧，洛基不是我们可以挑战的，你如果想抓到他给维兰德先生，那几乎就是去送死。”

    “没关系吗？不等等吗？也许他会改变选择。”戴维轻缓地说着和我提到的话题无关的话，像是要安慰我，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罢了，没有又不会死。”

    就像他说的，就当他死了吧，我们之间完了。

    “好吧。”戴维启动飞船，这艘飞船设计的非常好，停靠期间可以靠已录入的程序进行自我修复，被破坏的地方已经大部分修复完毕，他操作着飞船渐渐飞起来，速度出奇的慢。

    我纳闷地看向他，正对上他看着我的眼神，他直接说：“不后悔吗？”

    “……”我站起来走到操作台旁，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没开口，就见那个身影不知道做了什么，原本围着的墙壁全都打开，海姆达尔从一旁走出，默默地站着，没有阻止。

    我吸了口气，慢慢说：“他在帮助我们离开，再不赶紧，就得再撞一次。”

    戴维这次没有再迟疑，迅速地操作飞船离开了。

    “希望你不要后悔。”他说。

    是的，希望我不要后悔。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清晨，他迷迷糊糊地叫出我的名字，好像是在梦中一样无害。

    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独自呆在维兰德公司里等着他，日日夜夜，一直到离开那里，才记起来他早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个世界的确很美，但没有一个地方是我可以停留的，它没有一处属于我。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这只是游戏，却还是喜欢上了游戏里要攻略的同伴。我甚至愿意为他放弃这个任务，永远留在游戏当中，再不回到现实世界，但他却告诉我：你得走。

    这一刻，耳边不停地回放着他的话，听着那余音，我就觉得孤立无依。

    但是我没哭。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