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梦中谒语,神奇地改变了湘军的命运;老亲的到来,使曾国藩对弟弟国
葆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一个念头,开始在曾国藩的胸中慢慢升起……
(正文)得知曾国藩是因梦而进击赤壁,彭玉麟猛地瞪大眼睛,愈发吃惊:“大人,您老怎么还信梦啊?”彭玉麟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淌下汗来。
试想,一位三军统帅,仅凭自己的一个梦幻,便决定部队的攻守,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可怕的事情!若不是曾国藩亲口说出,无论如何,彭玉麟都是不会相信的!
曾国藩摆摆手道:“雪琴哪,你先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听我把话说完。我在梦里呀,遇到了一位黄袍道人,他对我说了五句话:山丘倒立,骄阳长耳,大月缺腿,屋存石头,红墙非血。然后便倏地没了踪影。我醒来时,正是子时,五句话却记得清清楚楚。我用笔把这五句话记下来,整整思虑了半夜,仍不得其解。第二天一早,我便收到了江岷樵的信,岷樵告我岳阳空虚,必须派兵把守,以防长毛从此进入长沙,断楚军后路和粮道。我当时灵光一闪,马上便解开了黄袍道人的五句话。山丘倒立不正是个岳字吗?骄阳长耳分明是个阳字。大月缺腿当是个有字——”
彭玉麟急问一句:“屋存石头呢?”
曾国藩喝口茶道:“石头是什么?是玉呀。屋存石头,就是个宝字嘛。四句话连在一起是:岳阳有宝啊。”
彭玉麟笑道:“可岳阳无宝啊。”
曾国藩道:“你忘了他还有一句话:红墙无血。红墙是什么?是赤壁。无血,是告诉我,攻打赤壁不会有险。否则,凭湘勇这点人马,我若心里没底,怎么敢啊!长毛贼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若落在他们手里,除了扒皮楦草,还有别的下场吗?”
彭玉麟用手挠了挠头说:“细想想,还真有些灵验。看样子,您老真是长毛的克星啊!说起来,老祖宗留下的这套玄学呀,也并非毫无一点道理。”
曾国藩忽然压低声音说道:“雪琴哪,其实,我是最不信这些玄学的。但你不信,并不能证明他不存在呀。我祖父声前,不信僧巫、地仙、医药。但我曾家不信,并不能说别家也不信。”
彭玉麟道:“大人,说句实话,我们这次攻打赤壁,真的挺冒险啊!一旦长毛援兵赶到,我们跑都无处跑啊!我们雇用的大多是民船,兵勇又都是陆勇——”
曾国藩叹口气道:“雪琴哪,这次攻打赤壁,我也是捏把汗哪。我湘勇在省城不能被绿营所容,整日担惊受怕。筠仙和孟容一走多日,至今未有音信,亦未见一分劝捐到账。我湘勇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冒险,就得裁撤了。”
彭玉麟闷闷地喝了几口茶,忽然道:“大人,如果造船练水勇,您老恐怕得正式向朝廷奏请啊。如果骆抚台不同意,大概也成不了。”
曾国藩笑了笑,没有搭话。彭玉麟知道曾国藩也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再问。
又谈了一会儿闲话,彭玉麟退出,到自已的卧房作曾国藩交给的功课去了。
曾国藩趁暇拿过《过隙影》,边思虑边写起来。《过隙影》既是日记,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日记。里面有杂感,有当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过隙影》是曾国藩十几年来一直不曾间断的功课。在京师十四年,他就积了厚厚的十大本。曾国藩丁忧前,《过隙影》自省的时候多,发牢骚的时候多;丁忧期间出山后,《过隙影》忧愁的时候多,自责的时候多,发牢骚的时候更多。
最近半年来,《过隙影》里有关枪炮的见闻增多,近一个月又增加了“船”一项,水师一项。
从《过隙影》中不难看出,曾国藩读书的主要课目仍是《四书》、《五经》,闲暇则读《孙子兵法》、《兵书战策》,还翻出了《将苑》;《挺经》与《冰鉴》这两个抄本也时常翻阅,《百战奇略》也常在书桌上出现。
曾国葆带着近百名湘乡的族亲好友的子侄,来岳阳投奔曾国藩。他们希望做大官的这个族亲能凭借手中的权力赏给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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