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朔铭的回答,女师大学生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张雅婷听到了杨朔铭的回答,冷笑了一声:“这种嫁祸于人的把戏,你们这些军阀是最擅长的了。”
听了张雅婷的话,杨朔铭转过头来,想到他刚才轻易的发现了自己的作案地点,张雅婷的心里再次出现了莫名的恐慌,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
尽管内心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但张雅婷硬着头皮还是抬起头,迎上了杨朔铭的目光,脸上现出了傲然之色。
此时的张雅婷,注意到了杨朔铭的眼中已经没有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暗红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静平和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的目光,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带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欣赏和惊奇。
“是不是嫁祸于人,以后你会知道的。”杨朔铭看着张雅婷说道。
“那好,我们大家拭目以待。”张雅婷从他的目光中没有再感觉到那种压迫感,心境大为放松,回答他的时候,嘴角竟然本能的带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杨朔铭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转身朝着段祺瑞父子走去,突然间,他象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目光又重新锁定住了站在女师大学生们当中的张雅婷。
看到这位年轻英武的将军再次为自己而回头,张雅婷知道自己那久经训练的战无不胜的甜美笑容又取得了胜利,心中禁不住暗自得意,但当她本能的迎上了杨朔铭的目光时,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双诱人的男性眼睛,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张雅婷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而杨朔铭没有再说什么,他象是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再次转过了头,在卫兵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目送着杨朔铭的身影和段祺瑞父子一道进入了督办府,张雅婷才回过神来,她握了握拳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水。
“雅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一位女师大同学注意到了张雅婷脸色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张雅婷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对了,我今天得去医院看看小静啊。”
小静名叫张静淑,在惨案发生的那一天被打中了四枪,身受重伤,多亏了张雅婷及时赶到将她救起送进了医院,才挽救了因失血过多已经濒临死亡的她的性命。
“快去吧!这里有我们呢!”一位伙伴说道。
张雅婷点了点头,和伙伴们又交待了几句,便快步的离开了。
此时,杨朔铭看了看眼底那显示“相似度,95%”的记录后,望了望窗外,刚好看到匆匆离开的张雅婷,他冷笑了一声,叫过龙永华和唐九妹,低声吩咐了几句,龙永华和唐九妹吃惊地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回到校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张雅婷看了看远处血红的夕阳,叹息了一声,在校门口犹豫的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
求生的本能正在警告她,危险正在临近,她现在应该马上离开。
张雅婷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留在学校宿舍里的物品,在确定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之后,她不再犹豫,而是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刚刚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设法通知中国联共(布)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兼北京执行部组织部长黎寿昌和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许谦,以及魏金斯基。但直觉告诉她,她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任何人。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她的直觉判断是非常正确的。
但张雅婷现在还不知道,她自己的处境,比她所担心的人更加的危险。
又到了晚上,在北京执行部的一间小屋里,黎寿昌正在灯下奋笔疾书。
“联共中央及青年团中央为段政府惨杀爱国学生紧急通告……”
“党现在关于此事决定之政策之中心点为,我们应该利用这一次的屠杀,鼓动一个全国民众的大运动,类似俄国1905年冬宫请愿屠杀而起的全俄革命运动。要鼓动全国各界人民不惜以重大牺牲,推翻段政府,援助苏俄革命军……”
“具体之行动,应该进一步鼓动群众解除段政府卫队之武装,剥夺总统(指段祺瑞)之权利,将其作为凶手和人民公敌来审判……”
正在这时,一个年青人——黎寿昌的儿子黎宝华快步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黎寿昌看到儿子满脸惊慌之色,不由得停下了笔,问道。
“魏琴博士让人给抓走了!”黎宝华喘着粗气说道,“就是刚才的事!”
“什么?!”黎寿昌猛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同学们说,很可是咱们的人当*了奸细……”黎宝华嗫嚅着答道。
黎寿昌想了想,立刻将刚才写好的文稿胡乱卷起来,用蜡烛点燃,扔进了一个装满废纸的洋铁桶里。
“快!过来帮我一下!把这些都烧掉!”黎寿昌一边说着,一边将抽屉里的文件全都取了出来,一份份地丢进了火桶里。黎宝华明白了过来,快步上前,开始帮助父亲焚毁文件。
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军警呼喝叫骂声,以及搏斗的声音,黎寿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下不由得一沉,往火桶里抛洒文件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张雅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想用手摸一下还在隐隐发痛的后脑。但是两只手好象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根本动不了。
“张小姐,不要浪费力气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张雅婷立刻便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不由得浑身冰凉。
在不远处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杨朔铭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
张雅婷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屋子,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矮矮的房顶几乎与那个年轻人一边高。一盏吊灯孤零零地在房顶上照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而张雅婷则被绑在屋子中央的一个椅子上。
屋子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别人。
“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你想要干什么?”张雅婷惊慌的问道。
“我们还是不要兜圈子了,张小姐。”杨朔铭说着,指了指他身边的一张桌子,“要我表演给你看吗?”
看着桌子上的手枪零件,张雅婷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但她的脸上,仍然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杨朔铭冷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过那些零件,以无比熟练的手法组装起来,很快,一支手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告诉我,你在为谁工作,他们现在哪里。”杨朔铭来到了张雅婷的面前,将那支手枪在她面前晃了晃,“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雅婷拼命的扭动着身子,说道,“你这是非法拘禁!对了,我忘了,你是军阀,你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还知道非法拘禁!”杨朔铭上前猛地揪住了她的头发,拉起了她的头,让她的眼睛能够直视着自己无法躲避。
“这一次的惨案中,死的竟然有二十多个小孩子!我想知道,是谁要求请愿的时候,把这些孩子带去的?带孩子去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杨朔铭用力过猛,揪心的疼痛让张雅婷忍不住嘶叫起来。
杨朔铭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果然,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杨朔铭看着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张雅婷,脸上竟然现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这种事情还真就有点儿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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