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地下一层,从楼梯下来,可以看到一间一间被隔开的密室。
戚成勋稳稳的从每一个密室前面走过,偶尔停下,看了看身后跟过来的卓烟锁,眼底一丝激赏,但很快消失不见。
卓烟锁走过一间间密室,看到有的人遍体鳞伤不省人事,有的人蓬头垢面抬着头机警的张望,眼神已经看得出和正常人有种明显不同的疯狂,有的人用缺了手指的手扒拉着饭菜,一脸满足……
卓烟锁走到尽头,冷汗已经濡湿衣衫。
“这些人,都是你们军队里的罪人吗?”卓烟锁深吸一口气,拼命忍住内心翻滚的怒意,问道。
戚成勋靠近她,问道到卓烟锁身上淡淡的梨花香,略一怔,开口:“罪人是罪人,但是是不是我们军队的倒不一定了,他们也有可能是南方几省的奸细,有可能是倒卖机密的中间人,也或许他们不过就是忤逆了大帅。”
戚成勋拍了拍手,一个衣衫褴褛的壮年人被驾了进来。
一看到戚成勋,那汉子便破口大骂:“牧云鹏的走狗!你休想让本爷爷说出半个字!是男人给老子一个痛快!”
戚成勋也不恼,看着那汉子被架上铁架,自己坐的远远的,淡淡看着属下开始审问。
先是鞭打,后是炮烙,那人痛的呱呱叫,但是嘴巴也很紧。
“我要出去!”卓烟锁在间隙,来到戚成勋身边,扯扯他的袖子。
那小手分明没有几分力气,但是扯动衣袍的时候,让戚成勋的心也跟着跳了几拍。
他几乎要不忍心,打算放她走了。
但是一想到身上背负的使命,这女子个性又实在是刚烈,不好好吓一吓,恐怕有朝一日会坏了大事。
“别急啊,卓小姐是不是看腻了,这汉子的烈性不是和你一样吗?”戚成勋笑的温雅,落在卓烟锁眼中升起无边寒意。
“来人,给我扒了他的皮,既然什么都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戚成勋虽然在下命令,但一双黑眸盯着卓烟锁,漆黑如墨。
凄厉的吼声传出,鲜血四溅,那人已经血肉模糊,犹自在地上蠕动,还没有断气。
卓烟锁再也忍不住心中翻腾的恶心,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戚成勋还是不肯放过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个人想死,我偏不让他死,活着比死了更难,卓小姐,收起你身上的刺,保护好你该保护好的秘密。”
卓烟锁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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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远站在卓府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卓烟锁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课了,听说她生病了,高志远知道之后,心神不宁的,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来看看她,连课堂上的画都画错了好几个地方。
可是到了之后,却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这般冒冒失失进去,对已经有亲事的卓烟锁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就在门口徘徊的时候,人力车夫拉着一个身着月百旗袍的女子在门口停下,他避让一旁。
那女子看了几眼,忽然间返回,娇声道:“你,你不是烟锁的学堂老师吗?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高志远一看,这女子看起来有几分面熟,妖媚娇娆,又珠光宝气的,可能知道烟锁的情况。
“敢问夫人,烟锁可好?我正准备去探望一下。毕竟烟锁是我们女子学堂绘画最有天分的女子。”
那人就是四姨太尹秀儿了。
她早前陪着卓爷一起送卓烟锁上学的时候,见过这个老师,当时他一身白色西服,看起来俊俏无比,多问了几句。
今天看了,高志远居然不太记得自己了。
尹秀儿未免有几分无趣,甩了甩手绢,漫不经心答道:“可不是,烟锁最近生了一场大病,还说了好多胡话,不过就是去大帅家里去了一趟,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可能是命薄,受不得大帅的贵气!”
还没说完,就发现高志远眉目中的不满,自己也觉得有点过了,轻咳一声不再言语。
高志远也没多计较,淡淡拱手:“还请夫人代为通传,我想探望一下烟锁。”
尹秀儿应了一声,看了看高志远心事重重显然非常担心的模样,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个圈。
没听说别家小姐生病有老师前来探望啊,能对她尹秀儿视而不见的,不是无能,就是心有所属了。
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都是青春正好的,说不定……
如果能闹开,这小贱人定会逐出家门,大帅也放不过她,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个知道自己把柄的人赶出府去,之后,那面团做的大夫人还不是任她揉捏。
想到此处,尹秀儿几乎要乐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