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但见四格,其间鲜果,瓜仁,糖糕,摆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何安便说攀山苦累,消费力气,定是有几分饥饿,叫二人尝试糕点。
沈飞是个大方的,听他这么说了后,也不再客气了,忙手称谢后,拿了一块白方细腻的糖糕,放入口中,软绵如沙,甜度适中,一尝便知是上好的粳米和糯米磨成,又添了桂花点点,瓷白中带微黄,多了湿润浓稠感。
“铭章兄,这是如今京城正流行的广寒糕吧!倒是一番好运头。”沈飞不过尝了一口,便叹道。
广寒糕是京城最近流行的一种新式糖糕,文人士子多尝之,取名广寒,是因其间“折桂”登高及第之意。
萧灵隐肚中也有几分空空,便也亲手拿过一块微黑带棕的糖糕,糕上有淡淡花纹,轻咬了一口,杏子肉酸甜可口,又咬一口,碾碎的瓜仁,白梅核桃肉夹杂其间,却丝毫不浑浊,味甘甜,糕软腻,一尝便知是上上等糕点师傅所制作。
他倒是未曾吃过这种糖糕,但也知用料丰满,工序考究,就连糖糕上的花纹也繁复别致,断然不是寻常人家日常吃食,且这白衣男子,虽衣衫形制普通,但那衣料细腻,上等的罗娟所制,衣角尾绣着浅银色的云纹,隐隐约约,若不凑近仔细看,倒是不容易看出来。
这人家中定是大富大贵,若非高官贵族,也必是豪奢之家。
萧灵隐只听得沈飞笑了笑道,“多谢仁兄款待,在下从苏州,一路行船至今,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倒是好久未曾吃过这番好吃的糕点了。”
沈飞见何安清净淡然,也不多言,又道:“日后哪天,仁兄来苏州游玩,定要好好招待一二,愚家也好识得,苏州城内一问,半山沈家便是了。”
提及这番,萧灵隐倒有些食不知味,他年少失孤,自小在长房族长家长大,虽未得过多照料,但吃穿用度按照族里规定,用度不减,但到底也未享受过多。
幼时读书依赖族学,他勤奋刻苦,又得祖父相识的当地大儒徐道远来家中做客,见他聪慧伶俐,年纪小小又无父无母,既怜悯,又生爱才之心,便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苏州半山,他听恩师所言,皆是当地豪奢所住之地,府宅宽敞,又临近西湖,地价高昂,这位沈兄也定是出生富家,见识不凡。
他便道:“愚父母早亡,幸有恩师照拂,族中资助,这才来了京城赶考……”
“见你浑身风度,不似寻常人,作词潇洒辽阔,颇有贤人之风,让我这个学识浅薄之人颇为羞愧。”未曾等他说完,沈飞叹道:“倒是不曾想子瑜兄……”
“愚就在这里提前祝君明年高中。”他叹道,又问,“也不知是哪位贤师培养出你这样的士子。”
萧灵隐顿了顿,才答道,“家师姓徐,名道远,字……”
“字横山是不是!”沈飞一听,连忙大笑道,“原来仁兄是横山先生的高徒,愚在苏州,早有拜读横山先生的大作,深感佩服。今日我倒是幸之又幸,竟是一日之内能够结识二位。”
他起身,先是叹惋,后是诙谐一笑道,“愚字含山,其间山字还是我特意求来的。”
“横山先生,实是我读书时最为喜爱之先生,若不是家中拘着我,我早就入蜀只求一见。”
“子瑜兄,敢问横山先生是否身体健朗如初,愚最近读其诗歌,散文,唯有佩服,又颇为担忧。”
恩师徐道远因为三番五次称病推辞朝廷官位不就,世间之人多传言,说他体弱多病,甚至因为年岁渐高,不良于行,所以待在家中隐居,不曾入世。
萧灵隐听闻之,忍不住一笑,又道:“恩师一向身体硬朗,在家多植树,闲时侍弄花草,不曾有过什么大病痛。”
“那就好,那就好!”沈飞听闻,这才放宽了心,安心说道。
“子瑜兄,你是不知道,愚颇念横山先生,也不知道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横山先生的身体不好,家中虽多加打听过,告诉我横山先生并不大碍。但天高地远,不曾亲眼见识,我心中甚至担忧,直到今日遇到仁兄,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飞还在那里不断念叨着,萧灵隐何安仔细听着,听到沈飞说他在家中每传入苏州新刊印的横山先生的诗作和文论时,读到妙处,每每忘了时辰,忘了吃饭,沐浴,直至深更半夜。有一次他读书过于入神,那家中一旁侍奉的小婢早已睡熟,灯油倾倒,居然烧了半间房间,他都不觉,还是那小婢闻得油烟味,惊醒后,连忙拉着他出了房门。
沈飞说道这里时,懊恼万分,只道自己搜来的好几本古籍都忘了拿出房间,通通烧了个精光。
萧灵隐和何安只能对视一笑,真乃痴书生。
像沈飞这般江南豪族子弟,看似风流浪荡不羁,没想到竟是如此好书。
“含山君,你可要感激那火没烧了你本人。”何安揶揄道。
“愚幼时便有相士来我家门前,为我批命,言我福大命大,乃享厚福之人。”沈飞只哈哈一笑。
“也是,要不然大火烧了个精光,我们三人又怎么有机会相见。”何安又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写这个世界其实也是想磨磨自己,尝试其他写法,不会坑啦,会坚持下去的,就是写的比较慢啦,一边看书一边写,时速也很渣,就更新的比较慢,但一直有时间就在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