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几秒,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赶紧转身出去了。
裴益追在后面叫我:“裴裴。”
我马上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可是忘了落锁。往前走了两步,听见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又赶紧回去用背抵着门。
外头静了几秒,用一个指节轻扣了扣门,我在屋内犹豫着小声说:“我没什么,只是想睡一会。”
外面又安静了半分钟,然后我听见对面的房门被重新轻轻关上了。
我蹲下来抱着膝盖,整个人都有点晕眩了。
半年多前的时候,我送给裴益一本书,里面夹着一页纸。洋洋洒洒一千字,说我怎么喜欢他。
一年前听说他跟女友分手的时候,其实我就有这个冲动了。所以半年前见到他的时候,那样的情绪已经酝酿得很满。跟他去图书馆的时候,看他拿着那本书看了很久,我就买了一本,把那页纸夹在里面一起送给了他。
可是送出去之后,我又害怕了。
裴益对我很好,记忆里他从没对我发过脾气。可我想那是因为,我叫他一声表哥。我怕他看到那封信以后,别说什么朋友,恐怕连家人他都要躲着我。
那两个小时坐在考场上,我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发信息让他把书还给我。
我上午发的信息,下午他都没回。当时我天塌下来一样地想,完了,他肯定是已经看到了。
可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却竟然出现在我家里,拿着那本书笑着对我说:“生日礼物都有要回去的,下不为例啊。”
我看着他的表情,后怕地紧紧抱着那本书,连礼物的外包装都还是好的。
他照例在我家吃完饭,神色自若地走了。我把那本书直接丢进床底的柜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再后来,我尤不死心地发了那条旁氏血亲的问题问他,裴益却没回我了。我还想着,万幸,万幸他没有看到那封信。
可是为什么,一切不是我想的这样?我坐到地上,浑身都没力气了。
我在屋子里呆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快晚饭的时候,我才从房间里走出去。在客厅里,我看见裴益和表舅在下象棋。裴益背对着我,表舅抬头看到我,扬手招呼我说:“裴裴睡醒啦,过来跟你哥下棋吧?”
“啊,不要吧,我下不好的……”我有点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干笑了笑。裴益却站了起来:“爸你跟她下吧,我去帮我妈。”说着就往厨房方向走了。
表舅对着他的背影笑了声:“是因为你快输了吧?”抬手向我摆了摆,“来,裴裴,我们重新下。”
饭桌上也有些沉默,裴益原本就安静,眼下就好像更感觉不到他存在了。表舅舅妈兴高采烈地跟我讲明天一早要去的农家院,还没说几句,他就已经吃完放下碗回房间了。
虽说第二天早上七点就要起来,可那天晚上我还是失眠了。我看着窗外有些光秃的白蜡心想,早知道就不来了,就不会搞得现在这样。或者中午的时候我不该多管闲事地去帮裴益收拾,那就不会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也可能他早就忘记这回事了,我却又小题大做的那个反应……
颠来倒去地想着,起码到三四点我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被舅妈叫醒的时候,我头都是晕的。因为只去农家院住一个晚上,也不需要带多少行李,我拎了个包里就跟着他们出门了。下到停车场,表舅和舅妈直接坐进了后座,我迷迷糊糊地爬进副驾驶位置,结果一抬头,裴益正在驾驶座上系安全带,扭头看了我一眼,有一点怔。
我也愣了愣,还在车门外的一只脚不知道该不该放进来。裴益却往后面回了回头,“爸,裴裴喜欢坐后面。”
我更愣了,表舅说:“嗯?哦,前面比较亮是吧。我还说怕她晕车,特意给她留的。”
“没关系的……”我小声说了句,但好像没有人听到。表舅直接走过来跟我换了,我只好抱着包坐到后面去了,抬头在后视镜中看了裴益一眼,他垂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坐在后面也的确没照到什么太阳,我连着两晚没睡好,车一稳稳地开起来,我也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从市里到郊外的农家院,车程两个小时。下车以后,前面的院子里就有人出来接我们。院子差不多有普通四合院那么大,门口有一黑一黄两只土狗在趴着晒太阳,看到来人就站起来,高兴地摇摇尾巴。我们走进去,院子地上散养着十几只鸡,有大有小的在那跑着。表舅订了三间连在一起的屋子,让我们先进去放东西。
我没什么东西好放,不过不用拎着包就是。我进了屋子把包放下,又把手机拿出来回了老妈的几条短信,喝了几口水就出去了。
出了屋子,裴益和表舅舅妈已经站外面了。表舅他们好像在跟院主人说着什么,裴益弯腰站在一只鸡前面,拍了拍手,鸡就蹬蹬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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