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险,你承受不起。”
这是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说的话,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她出生在60年代,亲眼见证过人类历史上最宏伟的事件,和最伟大的人物。妈妈15岁时,已经目睹了无数的毁灭和重生,自己15岁时,见到的只是一个家庭的破裂。
但妈妈这样的人,于整个世界,也不过是无比微小的一个分子,面对变幻莫测的世事,她也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她连一个家庭都维持不住。那么自己呢?自己又算什么?
“你优秀的简直耀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待自己这么苛刻。”
这是安云天对自己说的话。那个傻乎乎的男人,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又对这种无知一无所知。他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猴子,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衣服,就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尾巴都露了出来。
拙劣、愚蠢、无知、胆小如鼠,这就是安云天。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让他住了进来?因为见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知道,这是个胆小鬼,连做坏事的胆子都没有。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平庸,是那种自己最看不起的平庸。
但妈妈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产生了困惑,又在最伟大的人身上找不到答案,不妨去最平凡的人身上找找。那需要你低下头,近距离的去接触和了解他们。”
安云天就这样和自己住在了一起,每天自己都要忍受他那如油井一样咕嘟咕嘟冒出的傻气。
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他,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赞美自己,每天都充满干劲,不停的说:“生活真是太美好了!遇见你真是太美好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除了傻外,还自有他的可爱之处,也许,自己可以跟他说说自己的困惑?
于是自己问出了那个问题:“安云天,对你来说,电影是什么?”
他的回答令自己大失所望,简直跟小学生的作文一样浅薄可笑,充满毫无意义的废话和鸡汤。整场讨论,唯一的价值,是他最后的表态:既然我们找不到意义,那就继续找好了。旧电影拍完了,那我们就拍新电影!在行动中寻找意义。
也只能这样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在柳闻霆冷静的审视和无尽的吐槽中,安云天又干劲十足的筹备起来。
有了《调音师》的经验,这次筹备《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确定剧本,而是确定预算。
“十万,不能再多了,最多就是十万!”
说起来,《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虽然是90分钟的长片,但论拍摄难度,却比13分钟的《调音师》还简单一些。《调音师》中出现了许多场景,在调度方面让首执导筒的柳闻霆很有些吃力和难以应对,而《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就好办多了,整部电影几乎都是在一个房间里发生的,所有的情节就是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真正的难题,是这样的片子很考验导演在镜头运用上的功力,狭小的空间,单调的情节,故事发展全靠对话推进,这样的电影,很容易拍的呆板枯燥,需要导演在运镜上好好下一番工夫。
在安云天的设想中,演员、道具、场景什么的都花不了多少钱,真正耗钱的,是时间。这是柳闻霆的第二部电影,第一部长片,对一个经验不足的新手导演来说,这是一次全新的考验,而经验的获取,需要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点点的磨出来。
十万美元,已经是安云天能接受的极限,不同于《调音师》初次上阵的时候,还要置办各种家物什,中间还收购了一家公司。这次是真的只需要专心拍摄,而他们手里的资金,也真的是不多了。
他设想的挺好,柳闻霆看起来也挺配合,但电影还没开拍,超支却已成定局。
“就是她,梅根福克斯,一定要把她拿下来,让她演那个女学生的角色!”
挑选演员时,安云天一看到那个名字和照片,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个姑娘拉进剧组,花再多的钱也无所谓。
而梅根福克斯也没客气,一口价:十万美金!
安云天听到这个数字,只想吐槽一句:姑娘你是算计好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