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为各宫准备的熏香单子。
咳,扯远了。
刘娴发现乾隆在掌控后宫,或者说监视后宫。太后做了什么,乾隆全部一清二楚,所以才封了瑞宁又利用她来向太后表示他的反抗。纯贵妃对令嫔动了手脚,所以乾隆为了警告纯贵妃,剥夺了她在用着大婚当天接受儿子儿媳跪拜的资格。
是雍正的粘杆处吧?若是以前不知道武功的存在,刘娴或许会很得意的说她光明正大。但眼看着一个蓝翎侍卫都高来高去的,被誉为密探的粘杆处武功得高到何种地步?
刘娴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会被粘杆处抓把柄的地方。按乾隆现在对她的态度,很明显是没有把柄,恩,没有破绽。
慢着!永璋。
在永璋面前,刘娴是没有设防的。因为瑞宁相信他,所以刘娴也相信。尽管想过为什么乾隆会让永璋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阿哥来教自己不满五岁的妹妹读书,若永璋是乾隆安插在翊坤宫的眼线,那也说得通了。
刘娴的脸沉下来。永璋名正言顺的监视翊坤宫,趁着每日到养心殿向乾隆汇报今日功课的时候,顺便说一说翊坤宫的运作或是反常。而纯贵妃却会为了永璋亲近翊坤宫而生气,掌着宫务的纯贵妃可以很方便的给翊坤宫使点绊子。若是耿直的不知变通的妍姝,只怕此时已经冲去跟纯贵妃理论了。可惜现在在这的是刘娴。
刘娴已经慢慢潜移默化妍姝在乾隆心底的形象。妍姝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深度的知性美女,只可惜这种深度只体现在文学素养方面,心思单纯的她出师未捷身先死,若没有抹黑高氏,就是再有才妍姝也是被埋没的。如今有了刘娴,有了吸收了妍姝多年来的少女情怀、闺怨情愁的刘娴,乾隆眼中的乌喇那拉·妍姝登时丰满起来,耿直单纯是她的本性,温柔是她的外在,偶尔犯迷糊是她真实存在的表现。
刘娴也曾适时的在乾隆面前不加掩饰的抱怨了纯贵妃的那点小伎俩,乾隆还笑话她。想到这刘娴心下稍安,只是暗里布置的事非得停下来,以免漏了破绽。
刘娴虽告诉自己这是猜测,其实心里已经肯定了事情背后乾隆的影子。想到兰馨,梅花烙中作为皇后养女的兰馨是受宠,但皇后却没有因为兰馨被多看重一点,可见这之中是有问题的。
看来问题出在兰馨额娘身上。
雍正十三年,兰馨额娘到底在宫里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乾隆、太后及他们各自的近侍,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德郡王福晋了。
刘娴思忖,还是不要问了,兰馨不是还有个奶嬷嬷崔氏跟着的吗她就不信齐王妃死之前没有为女儿布置一番,以后让容嬷嬷去套话,总可以知道的。
现在还是专心对付爱子心切的纯贵妃吧。
翊坤宫
淑儿端着托盘走进静谧的大殿,空旷的大殿回响着淑儿花盆底敲在地上的声音。
稳稳当当的将茶杯放在对视许久的两个人面前,淑儿退出大殿。
掩上门,淑儿重重的呼吸了口气。
萱儿和墨菲将淑儿拉到一边,叽叽喳喳的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说话了吗?”
淑儿摇摇头。
“有两刻钟了吧?还没说一句话?”
“里面安静得吓人,我进去连口气都不敢喘。”淑儿心有余悸,随即有憧憬的望着天,“好有气势~不愧是咱们皇后娘娘~”
樱桃饶有兴致的问,“既然主子这么厉害,为什么宫务还会被两位贵妃并舒妃、愉妃分走呢?我听宫里的老人说孝慎皇后可是一直掌着宫务呢。”
“五公主身体不好,十二阿哥也需要照顾,娘娘此次生产更是元气大伤,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来掌管宫务?老佛爷体谅咱们主子,不让主子劳累才让其他娘娘协理宫务。怎么到了你这,倒成了主子不满老佛爷的安排。”淑儿狠瞪了樱桃一眼,指着樱桃骂,“你这小蹄子,我可警告你!这话也就在翊坤宫说说,最好是不要说。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胡说,可别怪我到时把你扭到慎刑司不留情面!”
萱儿看见容嬷嬷走过来,忙扯了淑儿的袖子,“嘘,容嬷嬷来了。”
淑儿当即收敛动作,很淑女的站到一旁。
容嬷嬷走近,严厉的扫视一众宫女,“吵什么?差事都做完了?墨菲,不是让你到库房去核对一下一会给兰格格布置寝室的家居摆设吗?萱儿,你不是应该在小厨房?淑儿!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伺候着,怎么就出来了?”
“奴婢知错了。”淑儿老实的认错,“正要去取茶叶,不敢耽搁主子和纯贵妃娘娘喝茶。”
“还不快去?”看着被叫到名字的飞快跑去做事,容嬷嬷满意的点点头,瞥了樱桃一眼,“樱桃,你跟我来。”
“是,嬷嬷。”
大殿内,纯贵妃终于没沉住气。
“我托个大,叫皇后娘娘一声妹妹。”纯贵妃笑着说,“皇后妹妹这茶香气萦绕,汤色橙黄,口味甘醇,茶叶在杯底根根立起,如果臣妾没猜错,是今年刚上贡的君山银针吧。”
“听永璋说苏姐姐对茶是有研究的,果然没错,既然是品茶,苏姐姐不妨再尝尝其他几杯。”
纯贵妃淡笑,“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刘娴也只是笑,看纯贵妃一一品过,然后一一道出是哪种茶叶。
“看样子,苏姐姐是很喜欢的。”刘娴轻敲了桌面两下,“淑儿,把库房里今年新上贡的都给纯贵妃拿来,对了,别忘了三阿哥放在这的那盒英吉利的糕点。”
纯贵妃微微皱眉,刘娴看见却若无其事的说,“那糕点是三阿哥放在我这的,据说是什么洋人的东西。本来老三是让我借着年节里分发年例时夹在你的分例里给你,可今年不是我管宫务,我又想着总得让你知道老三的心意,这不,做主现在拿给你了。”
纯贵妃一愣,面上有些欣喜。
“我相信苏姐姐对永璋的心和我对瑞宁是一样的。瑞宁也常常跟我闹别扭,孩子嘛,她想的总和你想的不一样,你理解不了她,她又何尝理解你?闹了几天,最后还是她自己把她想要的说出来才发现其实只是她喜欢吃青菜,而我总是给她夹肉,她心里不满而已。”
纯贵妃掩嘴轻笑,随即叹气,“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儿大不由娘,孩子大了就不好管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想听你的。你为他操心一时可以,你还能照顾担心他一辈子?要我说就让他们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吧。等碰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刘娴的手绢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到底是皇子公主的,横竖还有他们皇阿玛不是?上书房的师傅们,朝堂上的将军大学士们,这么多饱学之士能人国手,难道我们能比得上他们?再说了,咱们女人图的什么?不就是孩子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结婚生子,让咱们抱孙子孙女重孙曾孙的?”
纯贵妃苦笑。
“没什么可担心的。”刘娴让淑儿为纯贵妃递上新沏的茶,“皇上也只是口头上说说。”
“君无戏言。”
“你亲眼见了皇上下旨不让内务府在大婚的流程里安排你的位置吗?”刘娴反问,“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君无戏言,可君王的话前面还有规矩摆着呢。你放心,永璋很孝顺,你一定能喝上那杯媳妇茶。”
“那可比我这些上贡的稀有的茶叶有味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