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童年

慈祥的，又有点庆幸和不怀好意的笑容。

    奥利凡多用手指点了点那本《数学》，说：“来，还记得你上次学到哪里了吗？”而就在伊莱娜在书中翻找的时候，奥利凡多把桌面上那本古旧的书悄悄地放回了书架上。

    “对了，奥利凡多老师，刚才您读的那本书是讲什么的呢？”

    奥利凡多回过身来，“正如我所说的，那是世界的真相。”

    “老师，您说过‘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见，即使我们或许是绝不相容的个体。’”伊莱娜的口气有几分不满。这着实让奥利凡多为难，毕竟自己为人师表，还是要做出表率的啊。

    “我先透露一部分内容吧，那本书的名字叫《手札》”奥利凡多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但这么一句话很显然不能满足7岁小姑娘的好奇心，确切地说是有反作用。

    “然后呢？”果不其然，伊莱娜追问了下去。

    不过这正中奥利凡多下怀。

    “时机还未到，我亲爱的伊莱娜。”奥利凡多这样的回答，让伊莱娜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不开心的大小姐却不敢表现出来，却也不想把这份恼怒憋在自己心里，两难之下不禁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一抽鼻子泪珠就会噗嗒噗嗒地掉个不停。

    看到伊莱娜的神情，奥利凡多可是犯了难，活了这么大岁数最难的就是把哭泣的女人哄开心——无论那女人是7岁、17岁、27岁、57岁还是77岁。毫无办法的他又不能显得手忙脚乱，毕竟自己要维持老成持重的形象——虽然有时会做一些年轻人都不敢做的事。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奥利凡多弯下腰来，让自己直视伊莱娜的双眼，一边牵起伊莱娜的两只小手，用自己苍老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一边对她说：“相信我吧，亲爱的伊莱娜，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伊莱娜的目光里没有信任，或许是被闪烁的泪光掩盖了吧，不过她并不想在老师的面前哭出来，尤其还是为了“能不能知道书的内容”这么一件小事——毕竟人家也要保持淑女的形象啊。伊莱娜，抽了抽鼻子，稍微扬了下脸没让眼泪流出来，说：“那，难么，你，李棱，你能，发誓吗？”

    说句实在话，奥利凡多稍微愣了一下才理解了这句强忍着哭腔的要求，随之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男人不用看到女人的眼泪是件好事——无论你是6岁、46岁、76岁还是166岁。望着伊莱娜现在因为情绪波动而红润的脸蛋儿，因为差点哭出来而泛红的鼻头和充满着“愿望”的眼神，奥利凡多突然有了一个好点子。

    他放开伊莱娜的双手，站了起来，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身上这件素色的长袍显得稍微庄重一些。而伊莱娜却被这个动作吓坏了，心里面顿时就幻想出几个被严厉惩罚的画面，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也许是太过害怕导致哭泣都没有声音。

    而这时，奥利凡多单膝跪地，右手牵起伊莱娜的右手，神情变得庄严。

    “鄙人，奥利凡多·达·提香，以先知圣约翰的名义起誓，当时机来临之时，我将对我面前这位高贵的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献上我一生的忠诚。”

    伊莱娜记得这种行礼方式，母亲曾在礼仪课上介绍过，这是贵族向王室寻求爵位赏赐时的仪式——虽然少了很多华美高贵的道具就是了，比如王冠、权杖、仪式剑等等。完成这个仪式需要王室——对于奥利凡多来说是伊莱娜的回应，收回手就是拒绝，用另一只手交付仪式剑给奥利凡多则是应允。但是伊莱娜却没什么可以交付的东西，眼睛扫视了一下屋子的内部，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至少，应该交付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吧。伊莱娜在心里思考着。

    突然，她想起了奥利凡多的一句话，有了主意。

    伊莱娜拿起桌子边放着的羽毛笔。这个动作让奥利凡多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把这种意外表现在脸上。

    伊莱娜拿着羽毛笔，伸向奥利凡多的面前，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说：

    “我，伊莱娜·多尔铎·凡·普莉希拉，以‘凯旋将军’乌尔奇·凡·普莉希拉的名义，认可你的忠义，相信你的誓言。”

    奥利凡多缩回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低头表示感谢，随后双手接过了羽毛笔，站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好吧，毕竟我也是不能侮辱普莉希拉之名的淑女啊。”

    “那么，亲爱的伊莱娜，我们能开始上课了吗，要不然一会儿夫人过来就不好交代了啊。”

    “好的，奥利凡多老师。”

    “哦，伊莱娜，我们说好要学习数学的，不要在我眼皮底下偷偷把书换成历史。”

    “但是数学很无聊啊。”

    “伊莱娜，你是想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再重复一遍吗？”

    在愉快的对话中，两人开始了学习。

    这一天，是教历1442年7月14日。八年后，普莉希拉家族被斯特林帝国处以叛国罪，次日晚普莉希拉家族位于普莉迪奥尼城外的庄园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大火整整燃烧了两天才被一场暴雨扑灭，人们在废墟中发现了几具不可辨认的遗体，但其中没有孩子。

    然后，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