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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他特别的步态,我的挣扎猛地剧烈了起来:当着王珑的面和王琅你侬我侬,那感觉就更怪了。可王琅本来还有点松动的掌握,也立刻变成了铁钳一样坚硬,他在我耳边低声道,“不许动!”
紧接着就不理我了,而是露出一点无奈的笑,对王珑招呼,“七弟,从哪里来?”
我感到一阵愤怒:这个人分明是要把拉拉扯扯的责任,归到我头上来。当着王珑的面,影响多不好!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当然应该尽量避免刺激他——
正这样想着,王珑已经走近了来,他扫了我们一眼,笑得很有几分调侃,又以一种同情的态度对王琅说,“携美漫步,六哥有雅兴。”
光看那含蓄的损劲儿,要是我不知道,我还真以为他只是在单纯地取笑我,反正从小到大,这对哥俩儿凑在一起,也总是要损我两句的。
要不说人就追求一个面子呢?这两兄弟要是尴尴尬尬的,我肯定比谁都尴尬,现在这两个人若无其事,我也就觉得事情不过如此,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笑着问王珑,“怎么,小玲珑你就专为了刺我两句出来的吗?”
一边又忍不住研判地盯着王珑——我总是不死心,觉得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如今回头细细想来,很多时候他的表现是有点奇怪。比如说带我去紫光阁探望王琅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很耐人寻味。
可我毕竟是个女儿家,还是个胸无大志,一天到晚就想着情情爱爱,对于政治局势,宫廷大势没有太多野心,只想着大家舒舒服服过小日子的女儿家。对于情之一字,我还是满敏感的。
如果说现在是我看到王琅和万穗搂搂抱抱的,又不得不若无其事,怎么着我也会多看几眼他们的姿势,说不定还恨不得抓住王琅的手往外扔,让他别搂着万穗。
可王珑就只是随便看了我们一眼,似乎对我们的亲密习以为常,并不介意。
如果他真喜欢我,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这样风轻云淡?
我忽然觉得他也许并不是喜欢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了。
两个男人当然没有陪着我发呆,王珑只是随口敷衍了我几句,便又和王琅说起了瑞庆宫的事,“刚才我到瑞庆宫去给父皇请安,正好看到羊选侍红着眼,被人从瑞庆宫里押着出来……”
就算是我这样胸无大志的小女儿家,也不由得都立刻回过神来。
以我公公小心无大错的性子,在蓬莱阁的事后,他还会宠幸羊选侍就怪了。据我所知,羊选侍在事发后就一直被软禁在居所,大有被软禁到死的意思——反正宫中什么没有,人口最多,分几个人来看守她,简直就不是事儿。
要不是羊选侍一直被关着,我当然也没有底气把这件事撂开不管。毕竟人在禁中,就是我想查都没法接触到她本人。
现在从王珑的描述来看,这位身轻如燕的小美人当然不是重新得宠,很大可能,是被皇上折腾揉搓了一顿……这意味着什么,我当然也很清楚。
蓬莱阁的事,皇上似乎是有心翻案了。
我忽然一下又想到了我哥哥:东北局势平定得很快,女金残部,几乎是一触即溃,余下的一点工作,我哥哥已经全部交给标下去做,他自己是带着大部队班师回朝,预备过一个肥年了。
又不禁闪了王琅一眼。
如今的我,已经可以读懂我公公这一步棋中的无限玄妙。
偏偏就要等到我哥哥班师回朝的时候,来重新叨登蓬莱阁的事,这对于王琅来说,本身就是一记无形的敲打。
王琅当然不会摆出满面的震惊或是气愤,他顿了顿,笑了。
“噢,”语气甚至还很轻,“蓬莱阁的事,我还担心父皇就这么放下了,现在要翻出来再查,也好。”
在这一刻,我已经忘记了和王珑之间的种种尴尬,甚至是对他的一些不那么体面的猜疑,情不自禁,就和王珑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色。
王琅似乎是被我姑爹气得不轻。
的确,老人家玩这一手,也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明摆着就是毫无意义地猜忌王琅,这猜忌甚至荒唐到了一定的程度,荒唐到连王琅都无法大声自白。父子若此,实在令人伤心。
当然,比起光风霁月,一脸微忧,似乎只是为王琅担心的瑞王,我心里又多了一件事。
羊选侍背后当然是有人的,这个人,又是不是王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