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话 圣杯真相

”

    “用多余的召唤让我白跑一趟——这等罪过，本王就宽宏大量地赦免你吧。”

    “真的吗？那就太感谢你了……Archer。”仍然是清澈悦耳的声音，音量却轻得近乎虚无一般。

    “真的、真的……十分感谢你能来到我们身边呢。”露出了缅怀的神色，爱丽轻轻地、犹如絮语一样缓缓地说着，“因为有你的保护，我才能够像那时候一样看到外面的风景……切嗣才可以不用分心去战斗……”

    “以Archer之名一直守护着我的英雄……能遇见你，就是圣杯对我们最大的怜悯啊。”

    她努力睁开眼睛，唇角掠起一缕淡淡的、无垢的柔和微笑——

    “开天辟地的原初之王、英雄中的英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陛下。”

    “……”

    ——那一瞬间，被区区人类创造出的人偶，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美丽，就算是见过一切珍宝的王也为之悚然动容。

    ……

    记忆在蠢动。

    时空在逆旋。

    英雄王的思绪，在这一刻，被带回了遥远的上古时代——

    地平线上，凄绝的残阳缓缓坠落，为人世间洒落了最后一缕温暖的金光。

    被这一线阳光映照着的，是一个绿色长发的美貌少年。娇艳欲滴的肌肤、给人以柔软印象的五官……明明怎么看都是个纤弱的女孩，却是大地上唯一一位能和巴比伦之王相匹敌的英雄。

    被神明创造出来、用以毁灭吉尔伽美什的泥人，却在激烈的交手后与宿敌成为了挚友。暴君与泥偶同心协力，斩杀神兽、抗击洪水、共享至高无上的王座。

    然而，这一切终于激怒了高高在上的众神。他们不允许，人间之王竟能够威胁到神的统治。

    神说：在你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人死去。

    于是，那被诸神创造出来的人偶，名为恩奇都的少年失却了生机。

    沐浴在夕阳的暖光里，他凝望着神殿的废墟，静静等候着死神的降临。那有着柔弱外表与坚韧内心的少年，在看到他的瞬间，忽然间落下了晶莹的眼泪。

    “为什么要哭？”记忆里，他说：“难道到现在，你才为背弃神谕、站到我身边而感到后悔吗——恩奇都？”

    “不是这样的。”

    分明是在平静地微笑着，泪水却无声地划过了面颊。他这样回答他：“在我死之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又有谁……还能陪你并肩而行呢？”

    “吾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要面临的无尽孤独，我就忍不住要落下眼泪……”

    ……当他真的死去之后，他终于才明白，那个人话语中蕴含的深切悲哀。

    真是……孤独啊。

    ……

    “要去见夫人吗？”

    城堡的门口，舞弥这样子询问着终于归来的男人。

    “嗯。”

    如同毫无感情的仪器一般，切嗣淡漠地回答一声。然而，心底最深的恐惧还是令他略微顿住了脚步，“舞弥，爱丽她……还醒着吗？”

    心底是很清楚的——战争进行到这个程度，名为爱丽斯菲尔的女人已经不可逆地成了圣杯的容器。就算进去的话，看见的也许只是一件没有了生命的器具了吧？

    “是的。”意料之外的回答，舞弥平静地说道：“Archer……你的Servant用魔法阵救了夫人。所以这样的话，大概还能够见夫人最后一面。”

    “Archer……你还真是喜欢做多余的事啊，巴比伦的英雄王。”

    切嗣默默地听着，摇了摇头，极为苦涩地笑了一声。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在妻子还清醒的状况下，去见她最后一面了。

    对于卫宫切嗣这个男人而言……这可以说是最残酷的折磨吧。